青春，与记忆无关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当我第一眼看到《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这本书时，《无间道》中的这句字幕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毫无疑问的是，对于老六来说，那个年代是最好的时代，那是他生命中闪亮的日子。

20多年前，一首歌唱遍大江南北，“光荣属于谁？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八十年新一辈。”如今，壮怀激烈的“新一辈”变成了脑满肠肥的“老一辈”，变成了“年轻时讨厌的那副样子”，我们该无奈地接受还是该决定改变？这个问题我很想抛给老六，看这个外表溜圆内心纤细的老男人会怎么答复。让我先猜测一下，他也许会用节奏缓慢但却又无比真诚的声音回答说：“帮我消化掉这两万五千本的新书我就告诉你答案。”

这本书没有涉及那些风云变幻，百禁初开的峥嵘，也没有扯着嗓子疾呼“青春万岁”，相反，却是那些鸡毛碎皮，泥沙俱下，星星点点。负责任的说，这本书里大都是真诚的文字，满载着一个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老男人的回忆，更准确点说是记忆的碎片，不虚伪不造作，大胆而充满高、中、低级趣味。我那些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原本静静地躺在水底，等待着泥沙将其掩埋，但却在翻开这本书之后，这些记忆忽然从水底漂浮到了水面之上。咦，那是麻将，那是毛片，那是我初恋女孩脖子上的那块红纱巾……这些物件随波逐流，无处不在，让我真假难辨，悲喜交加。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文艺中年席慕容回答说：含着泪，我一读再读，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歌里也唱：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关于青春，我们的词典里充斥着激情与梦想诸如此类的词语，但老六展现给我们的，更多的却是荒唐与迷惘，“一点儿小小的渗入骨髓的忧伤”，当然，还有那些动人的姑娘……但就是这些，却比“青春颂”之类的文字来得更加真实，更加令人动容。

是的，我们的青春不就是这样的吗？牛逼过，操蛋过，谁说老六是在歌唱八十年代，他其实是在歌唱他的青春，不对，是我们的青春，60后、70后、80后们的青春。这也不仅仅是一个老男人对一个时代的怀旧，是社会对一个时代的怀旧，于是，他写的究竟是谁的青春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曾年轻过。反正看完这本书后，我便固执地认为，这本书里记述的，更多的不是他这个60后的80年代的青春，而是我这个70后的90年代的青春，比如电脑，比如毛片，再比如买碟。我们的青春虽起点不同，但却殊途同归。

老六的“毛片”与“写信”那两则碎片，写的真是好啊，信手拈来，汪洋恣意，相比之下，“泡妞”碎片虽然文字更加洗练，但却多了一份忸怩，没了之前的那份生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一个开始回忆的时候，就证明他老了”。这句话有点操蛋，这世上有哪个人能不去回忆他的过去？难道这些人都老了么？所以我认为，这句话如果改成“当一个人做事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时候，就证明他老了”。相比这些他在往出版方向使劲的文字，我更喜欢他那些在网上发表的不矫揉的话痨般神神叨叨的那些“碎片”。

老六老没老，这还得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