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纠缠（《透明的红萝卜》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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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着你刀马娴熟，通晓诗书，少年英武，跟着你闯荡江湖，风餐露宿，受尽了世上千般苦——老头子。”——《透明的红萝卜》
2022.3.22读完《透明的红萝卜》。
“在长篇创作中，我追求的是力量，是冲击力；在中短篇创作中，在追求的是语言的优美和故事的象征意义。”读过的长篇小说《蛙》带给我的冲击力是至此没读过他的其他书，一直到今天《透明的红萝卜》等三本短篇小说，在抽象的魔幻意识流中感受语言的力量。当然，正是因为这种抽象主义，目前自认为没有看透他写的《透明的红萝卜》，总感觉他的每一句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喻。
本书由三篇短篇构成，第一篇《透明的红萝卜》主角是一个几乎不说话的黑孩。背景设置悲剧，没有亲娘跟着后娘，亲爹出走没回来过。在被公社安排加宽滞洪闸的活中透过他的视角看身边的人和事。黑孩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儿，只有一个叫做菊子的姑娘和小石匠护着他。他没读过书，没有被教导，自顾个的长大，对世界的善与恶一知半解，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对待事和人。在菊子过来帮助他的时候，他咬了她一口，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想将菊子驱赶走避免被小铁匠伤害。小铁匠也好、老铁匠也好都不是什么正义之人，老铁匠在淬火时直接把火热的钢钻戳到小铁匠的右小臂上，小铁匠每天骂骂咧咧恨不得取代自个师傅的地位，两人对黑孩非打即骂，如个仆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疑问的是，为什么黑孩在如此环境下仍然要待在他们身边工作？书中利用黑孩的眼睛以及幻想赋予了红萝卜神奇的色彩：“光滑的铁砧子，泛着青幽幽蓝幽幽的光，泛着青蓝幽幽光的铁砧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个阳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像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全是金色”。在某种程度上，色彩的构造通过孩子的展现其实是性欲的一种代表。愈是美丽的东西愈是有毒，不可自拔。菊子和小石匠发生关系时，是黑孩最先意识到的，“他的脸上浮起冰冷的微笑”。成年人的笑出现在孩子的脸上更加讽刺，小铁匠是比他更晚意识到两人的关系。性在此意味着邪恶、黑暗，夺取了最初的善良。小铁匠嫉妒小石匠夺走了菊子，两人在打斗的过程中小铁匠用石片子毁了菊子的一只眼睛。甚至连黑孩也帮着小铁匠拉开小石匠，难道连黑孩也嫉妒夺走菊子的小石匠吗？他和小铁匠一样喜爱菊子姑娘，不同的是他隐藏的很深只是如个懵懂的少年保持着纯粹的暗恋，却因小石匠的亵渎让他因爱生恨。在这个小天地里，最关心黑孩的人也消失了，黑孩对现实的渴望直接转移到脑海里的幻想。黑孩渴望再次看到那个晶莹剔透的红色萝卜，可是并没有。偷萝卜的黑孩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幻想，世界剥夺了他憧憬的希望。
在第二短篇小说《球状闪电》，包括主人公蝈蝈被球状闪电劈晕前后的回忆，以及夹杂着女儿蛐蛐和妻子茧儿、有点爱意的情人毛艳的视角。就如在一个大家庭中，看每个人的眼里的故事。刚开始出现的球状闪电在女儿蛐蛐的脚下射门后，他被砸晕了。这就是神秘的开始。书中倒叙开始了蝈蝈人生的回忆。因为一到高考就出现了强烈的尿迫感导致考试失败，为了传宗接代娶了一个没有文化水平的茧儿。传统守旧，封建迷信，通过正反对比，压榨的主人公无法呼吸。他的母亲像个间谍似的随时随地监视着儿子和媳妇的婚姻生活。文中的隐喻，例如“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从窗玻璃上看到干瘪脸时那一刹那的感受。两种同样掺杂着野蛮和文明的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子，使我对天地间的一切都感到厌恶。”蛐蛐生下来被他的母亲看到，厌恶地认为是个“丫头片子”。当考上大学的毛艳回过来找他贷款投资良种奶牛发展畜牧业的时候，家里的父母不敢接受新思想，无法接受分家让儿子负担生活费的这种先进思想。他的老婆茧儿不敢穿上蝈蝈买给她的漂亮的衣服，直说留给长大后的蛐蛐，气的他直接烧了那件衣服。茧儿看着蝈蝈和漂亮美丽的毛艳一起打羽毛球，心里倒着苦水，甚至在算命的指引下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哭着求着蝈蝈不想学字当牛做马也行，无法接受离婚的结局……蝈蝈的家庭是封建社会的代表，毛艳是先进文明的代表，蝈蝈夹杂在中间，在渴望奔向文明的路上被封建束缚着。球状闪电的出现像是一个预兆，蝈蝈被它炸翻之前看到女儿蛐蛐像踢球一样踢了它一脚，他最终无法逃离封建社会的深渊。他的女儿跳芭蕾舞的时候变成一只鸟儿飞了出去，毛艳也发出了鸟叫声。闪电将他们全部打回原形。
在最后一篇小说《金发婴儿》中，天球刚当上排长，为了事业以及照顾家里的瞎眼母亲，娶了紫荆过来，两人形同陌路。那尊洁白的不知是渔女还是村姑的女裸像立在湖里引得士兵们无心训练，天球作为指导员以身作则，举着望远镜观察偷看的战士们记录在案。后来塑像在他的观看中深入他心，“他感到妻子就是塑像，塑像就是妻子。”某天他的士兵们为了让指导员安心给雕像披上了一块大红布，他悄悄将红布撕毁扔下湖。“妻子赤身裸体地站在湖水中，任凭路人观看。”这似乎是个预兆。村里的黄毛听说用雄鸡冠子血滴鼻可以治疗瞎眼，就主动上门提供帮助。紫荆第一次发现黄毛对她有好感时及时拒绝了。后来为了给婆婆治病继续坚持着让他过来，两人日久生情。某天晚上天球悄悄回家撞见了两人，他把黄毛送进了法院，希望和紫荆重归于好。他的母亲死去了，紫荆怀孕了。生下一个长着黄毛的男孩。紫荆打算等到黄毛出来和天球离婚。黄毛带来的大公鸡就像紫荆渴望得到的孩子，而这一切又是个预示。当初公鸡被天球杀死了，如今他扼杀了这个婴儿。天球从刚开始的心如止水到渴望爱情的反转，亦是一种对人性的讽刺。人是一个矛盾的生物，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很想得到但是文明礼仪或者规矩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控制内心的欲望端的是假惺惺两面派。得到的不在乎，得不到在嫉妒仇恨，甚至冲昏了头脑。对妻子的冷暴力到后面的复仇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拴住妻子。虽然紫荆出轨是错误的行为，但是将她和黄毛的认错态度和天球的下手行为进行对比，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心寒。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一瞬间受害者成了加害者。
——欢子随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