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紧要的不是出名，而是后悔要趁早

文/舒念

张爱玲有言，出名要趁早，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张爱玲本人可说是近代作家中出名早的了，但一生是否快活，也难堪言说，同是近代作家，张恨水大多时光都是在公园处伏案写作，看着时间的各色男女逸事，将其化作笔下的故事，单看《似水流年》这一本，便可以看出他对人少年时行事的感悟。

哪个少年不怀春，《似水流年》的开始，就是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意气风发的少年黄惜时在老家闲来泛舟，只惊鸿一瞥偶遇的小船，便倾心了那船上的女子，甚至夏日当头去湖上去等再一次偶遇。其实至此已然能看出黄惜时的个性了。其一，他不耐烦家里的乡下做派，宁可日头下躲在湖心泛舟；其二，他着实是个浪漫人物，且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便能一见钟情；其三，行事浪漫，却不精明，终究没追上女子的步伐，只急吼吼地北上了。

后面的故事便是这样一个浪漫却愚钝又自傲的典型故事了，读之既恨他见一个爱一个，又恨他虚伪无情，连赴京看他的老父亲，也假作亲戚，又要从家中多骗些钱财。生活中少有的一点真情，一是来自家人，一是来自初恋的白行素，都弃如敝履，只沉醉在温柔乡中，倒有点纸醉金迷的味道。

若是早日醒悟，故事大约还能是个大团圆的结局，黄惜时的为人，本心是不错的，只是色迷心窍，确是无可救药，加之家里总有点资本，还能支撑他浪荡些许日子，反而让他的悔意推迟到太迟。

若说出名，他早已是在求学的同乡中小有名气，快乐么，有美女在伴、钱帛在手的时候，自然是快乐的，但这样的快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些许时日便流落街头，若是这时便回乡醒悟，可能也会不一样，但奈何面子终究是挂不住，心里后悔，却不愿承认这种后悔，倒让人唏嘘。

这便是张恨水的态度了，原本给黄惜时的名字也是如此，设若他能够惜时，求学北上，求得佳偶，谋取一职，打点四方，大约都不是难事，原本他就是相貌学问都有，家中亦是乡绅，只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我们随着他的生活，即看到了北京学子的日常生活，也感受了一番寄身庙宇的零落生活。

张恨水的作品，大抵都有这种转变，青春易逝，矢志易渝。他是最懂男子的情怀难定的了，但好在书中的女子大多也是新时代女性了，或许一时将自己的幸福寄托于男子，但最终还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至于男子们悔悟与否，不过是道义上的关心。《似水流年》原名《黄金时代》，二者大有相辅相成之意，少年的好时候易逝，悔意不妨来的更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