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胡思
前半本的感想:
川端对靠自己的视角,凝视女性、下层人、流浪汉的毫无负担姿态真让我震惊。也让我羡慕,虽然不想成为这样。他对女佣的怜悯也都是基于一种对美的凋零式的同情。女性对他来说就是天边的一抹云霞,对她们沾了地上泥的姿态生叹或生怜,是没有她们都是人的概念。但凡有一点这种盲目自信的坦然,写东西都不会成为一种痛苦。要是能做到这么凝视真实的男人,日子定会很快乐。他平和安宁地活在自己上帝过客的视野中,不以他人喜怒哀乐为意。
但甚至是他这样子,有在作品里提到这些人,都是得以记录下这些人的、一种少见的情况了吗?我不认为他们存在过的真实,仅靠此就可以留住。可能视角还是因时代的局限性吧。看的时候一直无法不去想那些人被物化,被糟蹋的命运。平稳无波的陈述,羡慕这种平稳,虽然看来催眠。
后半本:
对文里诸多思想局限性的不满,在后半本得到了缓解和释怀。光是《临终的眼》一篇,看这本所得就足矣。川端的文字成熟,平定,有一种笃定的安稳。
他对各种女性(书中现实中,历史中传说中)的带着其特定“温柔”的凝视,何尝和我对我所凝视的男性角色的感情。本质上有区别?似乎他自认他对女性的特有解读,更接近于一种人们被集体文化塑造而成的凝视女性的、富于修饰美化的浓缩。实质上,还是一个人对另一个、或另一群人的权力意识。在我如此凝视男性时,我甚至被自我规训得开始自省(或者不是自我规训,只是我不愿再在无限重复的这种相互凝视意淫的文化形态里流了)。而若能有川端的百分之一自信、平静、笃然,表达对另一性、对其他人类的旖旎之思,表达都不会再成为艰难踌躇的事。
有几篇的确让我感慨他的文字之“正”,不是指正确或正道,是性格贯穿始末,行文自洽定正。这本的说话风格很适合当塑造中老人男性学者的参照。
应该记下印象深刻的几篇名字,待日后可疲累颓塌时,翻出来平静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