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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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法战争为什么是以法国挑衅,以德意志胜利告终呢?莫泊桑曾以普法战争为背景创作的《羊脂球》,用另一种记录历史的方式揭露了法国彼时资产阶级的贪婪、政治制度的黑暗和社会组织的混乱。马克思说:“1870年法国的灾祸在近代世界历史中是无与伦比的事,它表明:官方的法国、路易·波拿巴的法国、统治阶级及其国家寄生虫的法国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而杰弗里·瓦夫罗这本极其详实的普法战争史,从解读每场战役的角度抽丝剥茧地讲述了“1870到1871年德国对法国的征服”。
但是普法战争的结局并不单纯只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输赢,历史的辩证关系看出战败的法国经过两派协商的宪法颁布,自我革新后共和观念深入民心;而胜利的德意志,形式上实现了统一,体制上却推动了军国主义集团的崛起。作者虽以大篇幅讲述了德法两国胜败的原因,可最后也提出问题,“究竟谁赢得了普法战争,答案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
色当战役结束之后几个小时,维也纳的《新自由报》就发出警告:“古往今来,所有民族都会在用他人鲜血铺就的血路上跌倒。胜利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老师。”
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极大地改变了欧洲历史的进程。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三世惊惧于普鲁士在1864年普丹战争和1866年普奥战争中的大胜,以及俾斯麦的政治野心,希冀通过战争让普鲁士臣服。1870年7月两军开始动员,这场战争显然已经是“箭在弦上”。普鲁士及其德意志同盟的军力两倍于法军。不过巴赞元帅麾下的“老兵”已然是战场传奇,不可等闲视之。他们经脸丰富,更配备了当世最为精良的步兵武器“夏塞波”步枪。俾斯麦、毛奇筹谋已久,拿破仑三世、巴赞各怀心事,法国一路溃败。从格拉沃罗特、色当的血腥战役再到卢瓦尔河和巴黎的残暴收官,这场战争始于政治谋略,终于政治谋略。
1862 年 9 月 30 日,47 岁的俾斯麦在众议院预算委员会会议上发表过一段著名的演说:“普鲁士在德意志的地位将不取决于它的自由主义,而取决于自己的力量。普鲁士必须积聚力量,掌握力量,等待有利时机,这种时机已经被错过几次了……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联合会以及多数人的决议所能解决,而是不可避免地将通过一场严重斗争,一场只有通过铁与血才能解决的斗争来达到目的”。
德国统治阶级把统一战争的胜利都归功于俾斯麦,毛奇和军政大臣阿尔布雷希特·冯·罗恩,归功于普鲁士的军国主义。国王在庆功宴会上说:“您,罗恩将军,磨亮了宝剑;您,毛奇将军,正确使用了宝剑;您,俾斯麦伯爵,多年来如此卓越地掌管我的政策,每当我感谢军队时,就特别地想到您们三位。”
首先可以说没有俾斯麦就没有德国的统一,在克里米亚战争、普奥战争和卢森堡危机中,他总能洞悉关键问题,分寸拿捏到位,可进可退,步步为营;对法战争其实普鲁士筹谋已久,俾斯麦在其回忆录中曾写道:“面对法国的态度,我们的民族自尊感正迫使我们去从事战争,如果我们不能估计这种情感的要求,那么我们势必要失去 1866 年我们在完成民族发展道路上所取得的一切优势。”但是,为了把发动战争的罪恶加到法国人头上,俾斯麦略施小计,修改了威廉一世的电文,加了一句“国王陛下再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被激怒的拿破仑三世7月19号对德国宣战。这正中俾斯麦的下怀:“我们是被侵略者这一点是重要的,而高卢人的傲慢和容易暴怒则有助于我们做到这点。”;俾斯麦对于这次战争格外小心谨慎。他精心策划了一系列的准备活动,不仅保证了经济、军事实力占绝对优势,还挑起了英法矛盾,又使英俄提高了对法国的警惕,争取了奥地利中立,使法国陷入孤立,完全没有帮助他的同盟国,所以一直打到最后都是一场单对单的战争。
其次,1870年,普鲁士的兵力充分动员起来将超过百万人,法国方面能够动员起来的兵力顶多也只是40万;普鲁士军队的装备极为精良,士兵们训练有素,而且纪律严明;所有的普鲁士男性都至少接受过初级义务教育,他们能看懂战术模板、战术推演图和地图,教官们一直灌输的军事教育:“士兵的职责所在就是保卫祖国,抵御外敌,同时也捍卫国内秩序。”也在年轻人内心扎下根来,催生的强烈纪律意识和爱国主义情怀;而法军军纪涣散,军人服兵役时间过长,很容易成为军队老油条,遇到上前线他们就会纷纷退避:“还是让我死在和平里面吧。”;当然,有时候,普鲁士高级军官之间也会像法军那样出现分裂和纷争。不过在毛奇的高压监管之下,随时都会将没有合作精神的军官解职或者调离。
所以,优秀的指挥官是普鲁士军队胜利的杀手锏。毛奇设置在柏林的总参谋部,由六十名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军官组成,这些军官都是普鲁士军事学院的精英。毛奇的这个总参谋部乃以消息情报和规划组织方面的准确和精确名扬四海。实际上早在1860年毛奇就分批派遣普鲁士间谍进人法国实施勘察,“精细研究了法国的东部要塞,绘制了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地图,计算了法国东北部各个城镇和地区的食品储备,同时也建立相当有用的关系网”。而法军的计划制订、地图绘制以及战术推演等方面的工作都遭忽视,一名法军准将在1870年8月时抱怨道:“我抵达贝尔福,但是找不到我的旅,也找不到师指挥官。我能怎么做呢?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的部队在哪儿。”
拿破仑第二帝国潜伏的政治危机使军队内部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组织上的严重缺陷对法军动员、作战又起到消极作用。法国虽然先下达作战命令,但实际上并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拿破仑三世根本没有真正的军事经验,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坚持指挥主力部队。
毛奇的参谋部专门设置了一个铁路部门,负责协调军队调度,同时也负责在战时维持德意志铁路。为了提升兵力投放效率,毛奇将先前以要塞为轴心的兵力配备体系改造成以铁路为轴心,甚至逐步将私营铁路公司纳人军事管控范围。这实际上意味着无论国营铁路还是私营铁路,都是围绕军事考量修筑起来的。为了便利大军团运动,这些铁路都配置了相应的机车、站台和侧线装备。相形之下,法军在进入1870年战事的时候,撮合了一大批铁路公司,有国营的,有私人的,但凡涉及物资和人员的转运问题,各家铁路公司都彼此推诿,力图让对方负责运送汗牛充栋的文件材料。尼埃尔元帅的确于1869年7月组建了一个委员会,准备对法国铁路实施军事化管理,并力图将凡尔登到梅斯的关键线路完工,但一个月之后,尼埃尔元帅便谢世了。他的继任者埃德蒙解散了这个委员会,凡尔登到梅斯的铁路线也未能完工。
就两国战争准备来看就天壤之别,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而已。普鲁士拥有完善和便利的交通网络和采用了新式武器,及早进行了军事改革以适应战争形势的发展,而且还为这场战争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物质和后勤供应充足,有条不紊。更为重要的是普鲁士在战略上灵活机动,书中列举了很多场战役,都是普军占明显优势。举两个例子:
「1」 法军在沃尔特和施皮谢恩边境会战中失利之后,1870 年 8 月 16 日,法皇逃到由法军元帅麦克马洪指挥的夏龙军团。麦克马洪正确判断形势,要求率军向巴黎撤退。巴黎政府不但拒绝了这一要求,反而命令麦克马洪解救被普军包围在麦茨的巴赞军团,致使夏龙军团在色当被围歼,导致整个战争的失败。
「2」 1870 年 8 月 18 日,法国元帅巴赞指挥的莱茵军团被普军围困在梅斯,麦克马洪元帅率军前往解围。毛奇得知法后,立即命令向巴黎推进的第 3 军团和新编第 4 军团转向北进,将麦克马洪军逼至法国西北边界,以阻止其与莱茵军团会合并将其歼灭。29到30 日,双方在马斯河附近的博蒙遭遇,法军失利,全部撤向色当。31 日夜,毛奇指挥普军将法军合围。9 月1 日凌晨,普军第 4 军团从东、南方向,第 3 军团从西、北方向同时向色当发起攻击,击败法军。此次会战充分体现了普军翼侧攻击、迂回包围的作战思想。
战后毛奇曾说过,麦克马洪与巴赞的不幸,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们的行动完全受政治的摆布。
以上为这本书主要阐述的普法战争中胜败之原因。可是历史是辩证的,色当战役三天之后,第三共和国宣布成立。
这个共和国在银行、学校、道路和铁路等领域大力拓展,同时致力于降低文盲率,提升公共卫生,刺激工业发展,向国民灌输作为法国人的国民意识,当然也致力于军事改革。当时的法兰西军队虽然战前笼罩在种种光环当中,有人说它坚韧,有人说它是个传奇,但实际上,当时的法军已然朽坏不堪,普法战争将这个情况揭示得明明白白。1873年,第三共和国取消军役轮换制,转而采用普遍兵役制,并于1889年引入一到三年的强制兵役制度。此番改革的效果是相当强劲的,一批批受过教育的热血青年就此进人行伍之中。
这场普法战争,让法兰西各个阶层在民族的旗帜下团结起来,彻底摆脱了根深蒂固的地方狭隘情感。“在地方利益和民族利益之间铸就了纽带”。
普法战争后,获胜的普鲁士对法国大肆掠夺,使得法国人民怨声载道,接连爆发了巴黎起义和巴黎公社运动(当然,都被镇压了)。法国与德意志就此矛盾加剧,也埋下从此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种子。
普法战争的胜利让德国人从此盲目迷信武力扩张,纳粹德国正是利用泛德意志主义和民族扩张主义全面走向军国主义道路,最终遭受到惨烈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