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湾仔之狼,如今大叔也有温情时刻
香港有影帝张家辉,梁家辉,导演黄家辉,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叫家辉呢?让大叔马家辉告诉你:家辉,家之光辉,为家求取光辉,替家发扬光辉。这里面既有刻苦耐劳的拼搏精神,所谓“狮子山下精神”,还有重视家庭这种最重要的价值观。
1963年出生的马家辉曾经在2014年就出版了《大叔》作为自己五十岁的生日礼物,这个很早就自称“大叔”的学者、媒体人、作家交友广阔,在电视节目上侃侃而谈,但其实他却是一个“自己连与自己对话都很痛苦”的社恐,专业写作三十多年的他五十岁开始埋头写“香港三部曲”,在2022年却推出了升级版大叔《大叔:我们终于可以聊聊走过的路》,曾经的他认为“中年是一碗失去药效的二十四味,无论是倾尽或细尝,都是难以下咽。”如今却在这本书里温情回眸。
书中集结了之前的专栏散文和近期文章,二十多万字里没有如他所说“倚老卖老”,就是认真坐下聊过去发生的事情,家庭、事业、创作、旅行、电影等,与其是读马家辉的文字,不如说是读马家辉这个人自身这本大书,可以是寥寥数笔一语中的的杂文,也可以是幽默风趣的日常散文,还可以是游山玩水的游记,点评起那些香港曾经的风云人物更是紧贴时代,还原奋斗精神。
书中最令人动容的是马家辉对家的回忆和自己的创作谈。
“沧海”里,是家的记忆,是成长的脚印从六十年代走至今天,东风回首,岁月无声,外婆撕掉的情书,母亲曾经的爱恋、父亲的红封包,还有自己远去求学生涯,自己的角色也从为人子到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师,连马家辉都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曾经的湾仔,三教九流之地,自己家五十平米的房子里,五口之家里被挤进来一堆长辈,比如三个舅舅,或酗酒,或嗜赌,沉沦于现实泥泞,在麻烦与麻烦之间不断挣扎,我家成为他们在挣扎途中的浮木。年幼的家辉不懂,但父亲的话语劝慰了他,“家辉,爱一个人,便也该爱他的亲人”。
马家辉一直想写他的父亲,这种情感如同近乡情更怯,他说父亲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现在却和父亲用手机交流两人角色互换,这样已经成为人父的马家辉也不敢面对自己女儿写自己的文字,如何在文字里和自己的父亲温暖重逢,如何在女儿的文字里认真阅读出走的自己,这是一个家族的变迁,也是一个珍惜家存在的理由。
漫长多样的求学经历造就了马家辉不同的观察视角,他进行小说创作据说还是因为施南生的调侃。这个从十九岁就开始在香港报纸上撰写专栏的作家,为什么只写散文杂文?在“嘈切”部分一文中马家辉给出了答案:多年以来,我笔下的题材主要是城市生活,自己的城市,别人的城市,我选择用散文的形式记录自己的感想、感情、感受、感觉。
马家辉举了阿兰·德波顿和帕慕克的写作案例,这些城市专栏作家能抓住人类生存的各种重大主题,又能以闲话家常的亲切方式对这些主题进行讨论。德波顿的闲话家常与文化哲思,加上帕慕克的“呼愁”,终究马家辉是热爱他脚下的那块土地,他称之为家的地方,就连他写小说也是写这个城市曾经的那段历史。
而马家辉的创作谈可以给现在的年轻人更多的借鉴。在创作小说中出现瓶颈,吸引读者是基础。之前就算堆砌了十多万字也可以推倒重来。创作就如同马家辉在文中引用尼采说的话,“开始写作,像在严寒的冬天里站在湖边,深吸一口气,准备好朝湖里跳下去的决心。”
小心翼翼书写、有个书房、按照帕慕克所说把自己隔离于家庭生活之外、小说里不能只有光明、先有一个书名,这都是马家辉总结出来的写小说心得。
那么如何评价马家辉小说中为什么没有好人?在《好与坏》中马家辉秀了一波恩爱,和张家瑜讨论小说中人物设定,小马哥的解释是不幸之人遭逢不幸之下的人生的选择,负面的人如何面对自己的负面处境,接受、挣扎、犹豫还是“弃负投正”的勇气。这是小马哥在小说中对不幸之人的人文关怀,他关注的是人物的不幸处境,是人生道路的选择,这中间也许带着更深层次的悲剧意义。
行走在人生路上,会遇到很多难题,马家辉并非是给每个人提供一个药方,但如同他蹲下来给学生们上课,他觉得在迷途中遇见的美好就是阅读和写作,这是能架构一个宇宙让自己的思想遨游,里面有别人抢不走的快乐。
所以在焦虑的时代,在恐惧的时代,听一位大叔唠唠嗑,谈谈创作,讲讲他爱的那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