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无垠，探索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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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五月，《爱，死亡和机器人》s3带着一波新的精彩袭来，让全球影迷再次沉迷于科幻剧制所带来的震撼当中。自从两年前被s1e7《裂隙之外》惊艳后，我时常在听到《Living in the Shadows》，不可阻止地陷入那场现实与幻象交织的情绪中。翻阅起这套《裂隙之外》的原著小说集，读者不仅是可以更加真实地置身于天鹰座裂隙之外的广袤之地中，更是得以敲开作者阿拉斯泰尔·雷诺兹所创造的新时代太空歌剧世界的大门，被那其中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怪陆离所吸引、为那些跨越时空的悲欢离合而着迷。如同其中《落泪号的最后日志》一篇中所描述的那样，谈到那深远得无法测度的时间与空间时，心头袭来的是一种迷失于宇宙中的眩晕，仿若站在时间深渊那正在崩解的边缘。
还是先从作者谈起，仿若有着这样有趣的规律，科幻作家们往往都有着超过常人的科学素养，甚至可能就是理工科的学术大拿，这一方面是因为科幻小说初期发展往往根植于日渐发展的科技进步土壤之中，如果没有相关前沿科技知识的铺垫，各种畅想与假设也只能成文为奇幻或玄幻篇章（在此狭隘地将奇幻与科幻作品作区分）；另一方面，科幻小说一度也是很多大师们想要向公众普及科学知识的载体，著名的卡尔萨根就用杰出的创作证明这一点。而本书作者阿拉斯泰尔·雷诺兹曾在纽卡斯尔大学攻读物理学和天文学，并于圣安德鲁斯大学获得天文学博士学位，甚至从1991年至2004年间都在隶属于欧洲航天局的荷兰当地欧洲空间与技术研究中心工作，这样的天文学术背景使得他可以对每个故事舞台背景的创设信手拈来。
火星及其两个卫星是距离地球最近的类地行星，也曾是人类期待遇到外星生命的重要星体之一，在雷诺兹笔下的未来，这里自然早已成为了人类征服的地盘，在《火星长城》中火星是两股未来改造人类势力——“联合体”与“联盟”交火主战场，而相较于火卫一更远的火卫二的则被“联盟”的前方哨所，火卫一因为其与火星较近的距离成为了改变这场战役结果的重要因素；而在《老人与火星海》中，这里是早已荒凉的老人看守的遗忘之地，在经历了岁月变迁文明交替后它似乎又成了我们现在熟知的样子，被风化侵袭后历史似乎已被清零，唯有同样历经沧桑的老人坚守着早已过时的设备，如同守护着可能永远不会被人打开来的时间胶囊。通过变化着不同时空维度，即使在我们熟知的地点，雷诺兹依旧创造着无限的可能性，前两个故事，一个成为了一场决定“联合体”族群未来的重要历史战役，故事里充满了科幻战争的所需要的各种阴险权谋、炫目科技；另一个则完全在意境上致敬了《老人与海》，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与漫长的时间里程中，人类不断探索着未知，这却也代表着不断会失去着拥有，在一个离家出走不懂世事的小女孩眼中，这样的光景却也令她瞬间缓解了原本的孤独，懵懂领悟后开始期待着某个不可思议的遥远日子降临。她的未来，也是人类的未来。
《第一千夜》带有一定的推理悬疑元素，还借用《十日谈》或是《一千零一夜》每晚一个故事的结构框架。在两百万年的生物工程和赛博改造后，人类选择着各异的生存方式，有个固守传统生理结构的家系共有一千人组成（故事开始这个数字已经减少到九百九十三名），而他们都是由一个共通的人——阿比盖尔·龙胆分裂形成，他们都拥有着身为阿比盖尔时的记忆，也带有她的面部特征和蓝绿异色瞳。这个祖先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继续探索着经历着无垠的宇宙，并为这一千个自己立下规矩，每过二十万年他们将重聚在一起，用一千个夜晚的梦境来分享各自的经历。男女主无意中发现了不同故事中的矛盾之处，为了追查谎言掩盖的真相进而在原本和睦的家系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个故事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层层推进的精妙故事结构，在徐徐渐进的故事进程中可以自行补全不限于以上的种种限定，更令我惊艳的是男女主作为家系中相对边缘化的成员，在探寻过程中发现了主导成员们积极倡导的“伟大工程”概念。广袤的宇宙天然制造了人类探索征服的屏障，即使科幻作品中补充了再多的超光速飞船、跃迁通道（借用人类无法掌握的高等文明设施将危险至极，参见《裂隙之外》《浩瀚苍穹》）等等，仍然无法避免的就是彼此间的距离，以下这段叙述正是我们无可避免的难题：
“在真实的银河系图像中，尽管飞船以极为接近光速的速度移动，但其速度看上去仍然慢得令人崩溃···恒星系统之间的航行时间数以千年或者万年计算。恒星上的时间节奏比这快得多。人类活动的速度超过了飞船航行的速度，所以他们经历的知识历史的残影，残缺得令人愤慨。苦乐参半的黄金时代短暂繁荣了几个世纪，期间飞船还在星际移动。辉煌逝去，无人记录，无人追思。
···伟大工程设计的内容无非是对恒星以及所有围绕恒星运行的世界进行整体搬迁。”
阻碍人类星际活动的最大困难是距离，而我们的祖先在身为猿猴时不也曾对不适合生存的森林进行改造，两者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拥有改造环境的勇气与智慧，我们本质上也依旧是同样的那群猿猴。搬迁恒星固然要花费巨大的能量和时间，也必然要克服各种困难，但它是如此充满吸引力，谁又能坚定认为它不可能被可以实现？对于故事中已然可以轻松改造某个星球环境，甚至掌握了各种基因工程改造过自身的人类，这项工程是必然要实现的，足以成为真正伟大的计划。
但接下来男女主却突然了解到了这项伟大工程的巨大隐患，这足以冲击它的根基。
“银河系那让人不堪承受的规模是它的缺陷，但也是它的长处——时间和距离是抵御巨大灾难的缓冲器。分布在数万光年的范围内时，我们对灭绝——至少对由我们自己导致的灭绝——是免疫的。”
伟大工程的建成将使得突发的各种巨大灾难在星系文明间迅速传递，没有了距离的免疫系统，那些像野火一般蔓延的是可能是战争，也可能是疾病，甚至是过于相近的发展模式。
这只是不到90页的故事《第一千夜》的部分内容，抽离太多情节的梗概已经丧失了原著太多的精华与细节。
除却以上浮光掠影的叙述，雷诺兹笔下的短篇故事其实共享一个完整的宇宙，本书的译者也贴心地用备注串联起各个故事间的联系，如《火星长城》中“联合体”的战争如神话史诗般成为了其后人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即使是在逃亡途中的小人物也对曾经的历史英雄铭记于心；“超太空人”的概念频频出现在各处，代表着各种生活在太空中的改造人类，包括有大量外接肢体且具有虫巢（如果你正在为s3e6的《虫群》着迷，不妨阅读布鲁斯·斯特林的原著，里面的“变形者/机械者宇宙”也有着极其类似的设定）意识的“蜘蛛”——联合体，也包括反对改造人类的、科技较落后的“联盟”，而在《钻石犬》故事中，“超太空人”的改造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故事可以简单概括为爬塔打怪“升级（改造）”，但读完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久久不能自拔。
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的爽快与震撼，上下两册满满承载着符合我审美的故事。这本《裂隙之外》中的故事内核采用的往往都是似曾相识的经典，对于看惯了太多刻意造就的花哨反转的读者，似乎进程中的意料之外已经太过“平常”，但这种情理之中的水到渠成只能说明作者的逻辑缜密，构思精巧。这就是我想要的是真正震撼人心的、文笔流畅的曲折故事，而不是一个个哗众取宠的干瘪点子。
黄金时代的太空歌剧已经略有年代感，阿拉斯泰尔却用他的作品告诉我，真正优秀的太空歌剧科幻无论何时写就，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因为真正的的舞台一直在那里等待人类开启序幕，因为宇宙无垠，探索无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