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时间 0x11：我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0x11：Liftoff

by Eric Berger| Mar2, 2021

William Morrow | 288pages

从本书中你将学到：

成就SpaceX公司的早期历史。

在2000年，Elon Musk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他是PayPal的创始人之一，这家公司重塑了金钱在全世界流通的方式。但Musk的野心并未止步于此。他想要把人类送上火星。

所以他创立了SpaceX，一家新兴的火箭公司。很多航空航天业的业内人士预计，它也会像很多类似的公司一样，以倒闭告终。心怀梦想的人们在火箭上投入大量资金，但很快，他们的金钱和梦想一起打了水漂。

而SpaceX依旧健在，Elon Musk的梦想还在不断升级。在下面的重燃时间，你会了解到SpaceX早期的艰难历史——它与NASA的冲突，它在太平洋某个偏远热带岛屿上度过的时光。跟随SpaceX的步伐，你将一路见证它首次成功发射。

重燃时刻：创立SpaceX，因为Elon Musk觉得美国的太空项目境况堪忧。

Elon Musk想要让人类移居火星。全球变暖正逐渐威胁地球上的生灵，因此他认为我们应该离开地球，否则人类物种迟早会灭亡。在火星上，我们可以重新建设一个绿色世界，一个崭新的伊甸园。这个想法是SpaceX背后的动力，它致力于打造航天器来实现这漫长又危险的旅程。

虽然SpaceX还很年轻，但它已经有了很长的过往。察觉到美国的太空探索缺乏野心，Musk十分失望。在SpaceX成立早期，Musk环顾整个行业，注意到了NASA和几家大的航空航天公司，他问自己：只能这样了吗？

SpaceX的故事从2000年开始。Musk正沿着长岛高速公路行驶，同行的还有一位名为Adeo Ressi的企业家。Musk最近刚刚失去Paypal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他是公司创始人之一。

在路上，Ressi问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Musk的回答都和太空探险有关。不过Musk也有一些疑虑：作为一个个人，真的能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功吗？退一步说，太空探险的世界为什么会需要他这样的人？三十年前，美国已经通过阿波罗号将宇航员送上月球。如今，NASA肯定马上就能把人类送上火星了吧？

那天晚些时候，Musk登陆NASA网站，想看看NASA火星任务的新闻。但是他翻遍了网页也没找到。Musk大为震惊。为了了解更多，他开始参加在加利福尼亚举行的太空会议。在会议中，他发现了原因：NASA近期并没有把人类送上火星的计划。

那么，也许像他这样的个人能真的带来一些改变呢？如果NASA如此缺乏野心，那么探索太空的责任可能就落到企业家身上了？

Musk开始大胆地做梦。他想象着建造自己的火箭，仅过去两年，一切真的有了进展。他召集一批顶尖的航空航天工程师出席会议。在洛杉矶的万丽酒店，Musk向大家介绍他的计划。而他得到的反应只是窃笑。有人甚至说，“省省你的钱吧，不如去海边度假”。

尽管这些工程师专业经验丰富，但是他们并不了解Musk。这只是让Musk变得更为坚定。他决定要建造自己的火箭。

重燃时刻：从一开始，SpaceX不走寻常路的特点就让它更有活力。

当Musk把航空航天工程师召集到洛杉矶的酒店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认可他。有些人其实很有兴趣，其中包括航空航天领域两位冉冉升起的新星，Tom Mueller和Chris Thompson。

2002年5月6日，Musk成立了新公司Space Exploration Technologies, 简称SpaceX。公司的目的就是短时间内建造出价格低、质量高的火箭。Mueller和Thompson属于第一批加入公司的人，很快他们就发现，在SpaceX一切都不同寻常。

首先，Musk在招聘环节亲力亲为。公司聘用的前三千名员工，每个人他都亲自面试。要在火箭制造行领域开一家公司，找到对的员工至关重要。

可以说，他的面试流程和常规的不同。比如公司早期录用的员工Phil Kassouf, 是一位非常聪明的21岁年轻人，在战火纷飞的黎巴嫩长大。为测试他的思维能力，Musk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让Kassouf想象一下自己在地球的某个角落，手上拿着一个指南针和一面旗帜。问题是这样的：你把旗帜插起来，向南走一英里，然后向东一英里，再向北一英里，最后发现你回到了起点。请问你在什么位置？Kassouf回答道说，“北极。”完全正确，他被录用了。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和很多资深的航空航天公司不同，SpaceX允许员工尝试和犯错。其他公司在工程阶段进展缓慢，而Musk希望，无论是建造还是推翻重来，动作都要快。

这种模式是迭代的，而非线性的。传统的航空航天公司采用的就是线性模式：它们有条不紊地朝着目标努力，过程中仔细测试所有的火箭部件。这样做可以确保稳定性，但是如果有错误，要纠正过来就会又费钱又费时。

而Musk采取的迭代模式，可以从一个概念着手，直接过渡到建造阶段。至于错误，SpaceX准备尽快经历各种错误，从中学习经验教训。

这意味着，从一开始，SpaceX就是一个精简无畏的火箭建造公司。

重燃时刻：几十年前，Musk的一位前辈尝试征服太空，后来失败了。

为什么了解太空的人一开始会对Musk不以为然呢？因为很多人见识过了太多像Musk这样的人，来来去去不足为奇。在他们眼里，Musk只不过是又一个沉迷太空幻想的百万富翁。他们确信，他也会碰壁的。

说起碰壁的人，他们首先就会想到一个人。

他是George Koopman, 在1985年创立了美国火箭公司（AMROC）。在越战期间，他是一位情报分析专家。他还曾为军方制作培训影片，为好莱坞电影安排特技。他是一个经历丰富的人，与很多文化名人和电影明星都是朋友，比如出演电影《超能敢死队》的Dan Ackroyd和迷幻药倡导者Timothy Leary。通过和Ackroyd的关系，Koopman得以在1980年电影《福禄双霸天》中担任特技指导。

和Musk一样，他想建造低成本火箭，而且他也想让太空旅行成为常态。但和Musk不同的是，他没有专注于火星，而是想要开启太空运输业务。他希望AMROC能像联邦快递一样，在天体轨道之间运输货物。

杰出的航空工程师们签约为AMROC工作，正如后来他们为Musk工作一样。其中一位工程师James French曾在NASA工作了二十年。另一位工程师Mike Griffin在多年后成为Elon Musk的顾问。

一开始，一切都进展顺利。但是过了一阵子，这些工程师发觉Koopman有一些投机钻营，并不是一个真正理解火箭科学的人。他对火箭方面的流行语信手拈来，但他的知识储备非常浅薄。

缺乏政府支持和源源不断的财富来支撑企业，Koopman开始寻求有钱人的捐助。为了让他们安心，他会夸大公司的进展：他不断告诉捐助者，几个月后公司就能发射火箭。

AMROC在困境中坚持了几年，然后似乎开始转运。公司同意在加利福尼亚的范登堡发射美国空军的火箭。但好景不长，Koofman在1989年的一场车祸中丧生。陷入危机的AMROC挣扎向前，在同年宣布了首次试飞。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以火箭起火解体告终。

很快AMROC的命运如同这艘火箭一般。它的故事是一个令人沉痛的警示。正因如此，熟悉火箭的专业人士才会用厌倦和怀疑的眼光看待Musk的新事业。

重燃时刻：美国空军的固执让SpaceX选择了偏远的热带岛屿。

当SpaceX向美国空军提出申请，在加州著名的范登堡基地发射火箭时，Musk团队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因为申请材料十分充分，达到了所有的标准。

但美国空军并不这么认为。那时还是21世纪初期，美国空军在范登堡筹备自己的火箭发射项目。它投资了2亿美金用于该基地的现代化建设，计划在这里发射由航空航天巨头Lockheed Martin所造的火箭。美国空军不想冒险让新的公司参与进来，因为很有可能会毁坏所有的新设备。

因此SpaceX申请没有了回音。申请并没有被拒绝——它符合了所有了标准——但是被无限期地搁置了。对于一个想要快速行动的公司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

Musk开始四处物色其他的发射地点。其中一个位于太平洋中心，十分偏远。这座岛叫做Omelek，是马绍尔群岛中瓜加林环礁（Kwajalein Atoll）的一部分。瓜加林环礁长久以来在美国军方的控制下，过去的几十年中，多次导弹测试在这里进行。

SpaceX选择瓜加林环礁还有一个原因。公司已经与马来西亚政府签署了一份发射卫星的协议。但是要将卫星带入轨道，必须让火箭升空并且经过美国本土，这是被禁止的。因此，位于太平洋中心的这座小小的环礁就成了完美的发射点。

Musk设法找到了瓜加林环礁的军方负责人，并给他打电话。听Musk说完来由之后，军方负责人觉得这位企业家有点疯狂，就把电话挂了。但是后来他“谷歌”了一下Musk，决定再打电话回去。在洛杉矶那次会议之后，SpaceX就可以使用瓜加林环礁的Omelek岛了。

这座岛是什么样的？简单地说，这里是热带天堂，长着棕榈树，波光粼粼的大海里满是鱼。不过军队的住所一点也不豪华。房间里有霉味，娱乐活动仅限于军队电视机，只能收到几个台。

SpaceX的有些员工渐渐爱上了这座岛屿，有些则讨厌这个地方。不管他们对瓜加林环礁有什么样的感情，这座岛屿在SpaceX的故事中将有无比重要的意义。

重燃时刻：在瓜加林环礁的第一次发射，SpaceX的计划进展得并不顺利。

2006年3月24日星期五，Musk创立SpaceX几乎六年后，这家年轻的公司准备发射第一架火箭，“猎鹰1号”。发射点就设在Omelek岛。

在一系列测试和失败的发射尝试后，终于到了SpaceX证明自己的那一天。工程师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猎鹰1号”上。

Musk本人也渴望看到火箭升空，于是他搭乘私人飞机来到岛上。他习惯于亲力亲为：此前很多个日日夜夜，他都为了火箭项目辛勤工作。

那天清晨，SpaceX的工程师来到Omelek岛上的发射控制中心，很多人是吹着海风骑车过去的。在为火箭发射做准备和最后检查时，每个人的兴奋之情都溢于言表。

然后，Musk也来到了控制中心，工程师开始倒数。但奇怪的是，Musk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第一次真正的发射上，而是走到他最初聘请的两位工程师之一——Chris Thompson的控制台边，开始谈论未来的火箭他想使用什么材料。在“猎鹰1号”升空前几秒钟的时候，他似乎就失去了对它全部的兴趣，突然开始专注于铝合金的性能。

这就是Musk的特点，他的思想永远超前，关注未来，即便是在这个最特殊的时刻。

SpaceX团队盯着显示屏，“猎鹰1号”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火箭渐渐升空，飞过这座热带岛屿。但过了几秒，引擎似乎起火了。控制室里充斥着大家失望的抽气声。火箭停止飞升，最后坠落。从发射台获得的一张图片显示，燃烧着的金属部件坠入了大海。

六年的辛苦工作毁于一旦，“猎鹰”的失败对公司的每个人都是巨大的打击。那天晚上，整个团队都沉浸在悲伤中。Musk的哥哥Kimbal，一位专业主厨，特意做了一大份番茄豆子炖菜慰劳大家。

到了第二天早上，当团队成员赶到发射点查看受损情况时，岛民们表达了他们的善意。有一百多人聚集在港口，大多数都是老百姓，过来帮忙打捞。

Musk逐渐意识到：发射火箭绝非易事。未来还会面临更加惨烈的失败。但他现在还不准备放弃。

重燃时刻：SpaceX并不畏惧挑战现有规则。

纵观SpaceX历史，Musk不止一次惹怒了业内。当他面对来自大型航天航空公司、政府和军方的质疑时，他的本能反应就是直面挑战。他想颠覆行业，让太空探索从几十年的停滞中走出来。

毫无疑问，他不会选择那条好走的路。

一开始，Musk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活动宣布SpaceX成立。2003年开发“猎鹰1号”时，Musk认为公司需要得到一些关注。他想让全世界知道SpaceX的能力，让保守派意识到这个领域已经有新兴势力入场，同时也向潜在客户做一波宣传。Musk知道排场的重要性，所以决定把火箭带到美国权力的中心——华盛顿。

2003年感恩节后一天，Musk把“猎鹰1号”运到华盛顿，并把这个68英尺高的庞然大物停放在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外。那天晚上，在冷冽的寒风中，Musk在火箭前发表了简短的演讲。如果说他想要在这个领域闪亮登场，那他做到了。

后来，NASA决定和SpaceX的竞争对手Kistler Aerospace签署火箭制造合同，Musk为此大为光火。Kistler的带头人是参与过阿波罗计划的资深人士George Mueller, 公司把NASA的火箭制造分包给其他的航空航天业巨头，比如Lockheed Martin和Northrop Grumman。在Musk看来，这纯粹是保守派之间的互相偏袒。NASA从未就合同进行投标。因此Musk抗议这个决定。

很多人对Musk说，他这样和NASA叫板太不理智了，因为这样只会激怒一位潜在的客户。但事实证明Musk才是对的。美国政府责问署认为NASA并没有公平地签署这份合同，Kistler公司因此丢了这一单业务。此后NASA举办了一场新的火箭制造招标。

到了2006年8月，正当SpaceX的高管们开始担忧公司的财务状况时，NASA打来电话，告知了招标结果，这涉及一份价值不菲的合同。电话结之后，Musk在工厂车间临时召开了员工大会。会议内容很简单，他说，“我们TMD赢了。”

重燃时刻：经历了多次失败，SpaceX还是得交付火箭。

首次发射任务失败后，SpaceX并没有放弃努力，之后它又两次试图把“猎鹰1号”从Omelek岛发射到轨道中。尽管两次尝试都取得了一些进步，但火箭并未如愿到达太空。在政府和商业客户的眼中, Musk的公司夸大了自身的能力。

第四次发射的成功，对SpaceX尤为重要。而且除了考虑名声和公关，还有更为紧迫的理由：Musk的钱快用完了。

2008年，SpaceX计划在9月29日举行至关重要的第四次发射。

但是当把火箭从美国运到瓜加林环礁时，又遇到了大麻烦。公司团队搭乘巨大的C-17军用飞机飞往瓜加林环礁，“猎鹰1号”则存放在飞机货舱内。工程师们开始听到爆裂声。他们冲到货舱一看，火箭如同一个褶皱的可乐罐，环境气压的变化破坏了火箭。

出人意料地，SpaceX团队中的Zack Dunn设法爬进火箭里去释放出压力。就这样，火箭开始解压，恢复了原先的平整。

尽管如此，火箭还是受损严重。眼看里预定的发射日期只剩几天时间了，团队不得不将火箭完全拆解，再重新组装。而且这一切都是在闷热的热带气候下完成。Musk 团队中专门处理裂缝问题的工程师们，比以往更加投入地工作，尽全力拆解火箭，修复损坏，然后重新组装。

在发射前测试中，“猎鹰1号”表现很好。总而言之，它现在又能飞了。短短几天，团队把损坏的火箭从飞机货舱抢救出来，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等待飞入轨道。

随着9月29日发射日的到来，团队知道，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火箭必须发射成功，否则SpaceX就要完蛋了。

因此，瓜加林环礁的发射控制中心内，气氛既斗志昂扬又焦虑不安。Musk和几位同事待在洛杉矶，通过现场直播观看发射过程。

倒计时开始。然后，点火发射。火箭不断攀升。这一次，它没有中途停下。最终，在努力了八年之后，SpaceX成功将一架火箭及其有效载荷送入轨道。它做到了。

Elon Musk, 这位原先在互联网领域的企业家，因为对太空探索的停滞不前感到不满和幻灭，最终把他大胆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核心观点

Elon Musk创立SpaceX，是因为他认为美国太空探索缺乏野心。尽管遭遇了质疑，Musk并未退缩，最终通过他的努力和独特的火箭建造方法，颠覆了航空航天事业。经历了几次失败后，在2008年，SpaceX终于成功将“猎鹰1号”及其荷载发射入轨道。这意味着SpaceX在火箭领域拥有了一席之地。

注：感谢多位朋友的审稿，@冰岛小鲨鱼的配图。谢谢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