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图右书《北平历史地理》看地理晓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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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仁之是北大教授,论述谨慎,难怪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严格来说,历史地理是跨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所以这是作者的一个特色。本书带有一封“狱中腹稿”的“书”信,本人看到时颇为感动,尽管并非写给自己或者哪位读者的,拿到时,读起来,还是为作者的拳拳之心而感动。需要指明的是:
①“狱中”是指抗战时期作者被日本人扣押。
②里面的英文标注图片是其在英国利物浦攻读博士学位学位论文中的画作。本书即改编于作者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在英国攻读的博士论文。
一座城市,就像一张被反复涂改的画作,历史、经济和文化不断沉积在上面。现代技术可以扫描出古画作上有之前的手稿,也能让我们努力还原历史,虽然,还原效果只能是无限接近。
北京,西有太行,北有燕山,白河自北,浑河自南,环抱北平湾以东向渤海,易水之北的北京就被历史和地理勾画了出来。
春秋战国时期,北京为燕国蓟城,是周天子嫡亲召公的封地。作为周朝最北的封国,略带北方壮士豪烈骨气。荆轲刺秦易水寒,燕作为七国之中最小的,居然派出第一个派刺客刺杀秦王的,也是最后被吞并的,这也许与燕国人所有这种倔强精神有关,这一点,奠定北京的一种气质。
秦灭六国一统天下,行郡县制,北京为广阳郡郡治。秦朝修驰道由咸阳直通北平,当时以北京为扼制东北的重要据点,是万里长城的关键节点之一。秦始皇五巡天下,东至碣石,曾路过,重要性不言而喻。
两汉时期,北平为幽州。作为丝绸之路东线的咽喉要道,管控南口、古北以及关宁等北出东往的出口,在经贸交易中发挥了作用,也得到了实惠和好处下,这对于北平的发展有着莫大的帮助。在东汉末期,曾有公孙氏、袁氏割据政权,可见,北京的确是兵家必争之地。
五胡北朝时期,政治地位略微降低,曾短暂成为鲜卑慕容前燕的都城,但时间不长。后来在北朝时期,经过几代人的水利建设,修建车厢渠,连接南边的浑浑河到北边高粱河,改善了北平的农业生产和居民生活用水条件,为后续的繁荣打下了基础。
登幽州台歌
〔唐〕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隋唐时期,幽州的重要性越来越高。隋朝开京杭大运河,连接南方经济中心、中部都城和北方战略要地,北平为北端,意义重大。唐朝时期,北平为范阳节度镇,驻军9万,规模为唐十大节度镇之首。安禄山领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依然居中坐镇范阳,可见北平绝对是重中之重。惜乎安史之乱中原割据,五代时期北平又作为燕云十六州,被儿皇帝割让给了契丹,自此,中原失去幽州这个重要关口,中原无宁日,直到明朝北伐。可见,北平色战略地位不容有失。
辽、金时期是北京过渡时期。契丹建国大辽,以北平为南京,显然也意识到北平是其向南震慑北宋的重要手段。辽在明城西南部建南京城,北平由边陲重镇变陪都;金灭辽,在此基础上扩建为金中都,北平升级为首都。金朝继续修缮水利漕运,使得北京逐渐具备成为帝国首都的重要条件。
侯仁之说:“北京处在辽东到中原的必经之路,是扼制南口、古北口和关宁线的交汇点,自古代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北京不是一天建成的,它是春秋战国的燕国首都蓟城,秦汉的幽州城,北朝的燕都、隋唐的幽州城、辽的南京城、金的中都城、元的大都、明清的京师,在历史发展的进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漫长的时期,北平主要是中原王朝北疆防御的前哨,和中原地区向北方、东北方征战的军事基地。但是,契丹人占领幽州之后,于938年将其作为陪都,情况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那以后,北平便不再是一个中原地区的边疆城市,而是变成了游牧民族据以向南人侵的一个政治中心。随着游牧民族在中原地区占据农耕土地比例的增加,其重要性也随之提升。当蒙古人最终征服全国的时候,这座城市成为统一大帝国唯一适合的都城,因为这个大帝国既容纳了南方的农耕百姓,也容纳了北方的游牧民族。此处,让我们来看看地理条件在历史背后所发挥的功用。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征服者来说,这里确实是一个非常便捷的行政中心,通往北方高原和南方平原的条条大路在这里会合。虽然地处平原,但实际上,这座城市仍处在高原地区目力所及之处,从这里,蒙古人既可轻易地与其故土保持直接联系,又可对中原地区实施全面控制。也正是因为这个大帝国的建立,汗八里才成为一座伟大的首都。因此, L . W .莱德( L . W . Lyde )说,“北京是中华帝国全盛时期的最佳中心。”
元朝作为第一个外来皇朝,继承了契丹和女真的策略,以北平为元大都,在原来辽金都城以北,新建元大都城和汗八里皇城,规模巨大,马可波罗传为神奇。元大都东西墙与明清东西城墙相仿,北墙则更偏北,南墙则在今长安街一线。元朝继续修通漕运至通州,通州同南北,为其漕运的重要节点。
明清时期,北京一脉相承。明朝北伐驱逐鞑靼,恢复中原,将蒙古人赶出北京,北京成为燕王朱棣的王府治地。朱棣发动靖难之役,上位称帝,因为战略地位和自身发迹的原因,于1420年迁都北京,北京自此再为首都。在元大都基础上,北墙和南墙南移动,中轴线及钟鼓楼向东移动避开积水潭的阻挡,将皇宫东墙外扩,建成了北京内城和紫禁城。清兵入关,沿袭明制,额外在西北打造清圆明园、颐和园等景观和夏季离宫。
民国以来,修筑铁路;建国以来,拆除城墙;改革开放,高楼林立。北京便是今天这个样子。
查了下去北京的出差记录,去过89次,第90次去的时候,看完本书,到时眼睛应更为明亮,思路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