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雄起漠北，到军阀混战亡国——你一定爱读的中国战争史：元朝

《你一定爱读的中国战争史：元朝》（下文简称《元朝》），顾名思义，这是一本关于元朝战争史的通俗历史读物。从罗列的大事记来算，这本书记载了自1162年铁木真出生到1368年朱元璋称帝、元顺帝北逃这206年间的战争历史——不过事实上，本书是从“医闹”引发的桑丹之战写起的，而这是铁木真出生之前的故事。这206年之间，战争是主基调，大大小小的战争不计其数。这些战争包括：蒙古人灭西夏、金朝、南宋，征服花剌子模、罗斯诸国、波兰、匈牙利，灭阿拔斯王朝，三次西征，九征高丽、三征安南、二征日本、四征蒲甘王朝，远征占城和爪哇，黄金家族五次内乱，还有元末起义军和元军、以及元军内部的军阀混战。仅《元朝》一书目录而言，就有80多场关键战役。读完元朝战争史，几乎就是读完了整个元朝的历史。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分分合合之中，战争的作用至关重要。从先秦到清朝，历朝历代的战争都各有其时代特色，元朝也是如此。读完《元朝》这本书以后，我自己概括了一下元朝战争的时代特征（纯属个人见解，当然，由于我的历史知识局限，肯定不够全面）。

元朝战争的时代特征之一：人名、部落名、地名又长又拗口。举几个例子，最开始出现的人名，比如铁木真的祖上，豁阿古鲁谷，她弟弟叫赛因的斤；部落名，比如塔塔儿部、克烈部、蔑儿乞部、乃蛮部、蒙古部；地名，比如察乞儿马兀惕峡谷之战、合剌答勒忽札兀儿追击战。读懂文字是阅读的第一步，这些又长又拗口的名字，出现一个两个都还好，当一场战争涉及多个又长又拗口的名字时，真的是强大的阅读障碍，然而，读元朝战争史，这些障碍无法绕过。而猴格通过阅读史料，将史料条分缕析，用现代人能秒懂的语言呈现在读者面前，真的很厉害。

元朝战争的时代特征之二，涉及范围广。蒙古人的四处征讨对整个世界历史都产生重大影响，元朝战争涉及的国家、部落非常非常非常多，蒙古高原上的大部族主要有5个，小部落不知道多少个，当时的政权还有西夏、金朝、南宋、阿拔斯王朝等等，对外战争涉及的国家有高丽、日本、缅甸、花剌子模、罗斯诸国、波兰、匈牙利、占城、爪哇，等等。从地理位置来说，蒙古骑兵几乎跑遍了亚洲，还有欧洲的大部分。

元朝战争的时代特征之三，武器等军事装备先进。我们都知道，中国古代的战争是以冷兵器为主。元朝的对外战争中，攻城战是主要战争模式，这也使得蒙古人攻城战经验十分丰富。在攻城战中，火器被大量使用，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蒙金南京（金朝的南京，今河南开封）之战。这次战争中，双方都大规模使用火器，蒙古建立起第一支石炮队，摆出了大杀器攒竹炮，用投石机投掷铁火炮入城，而金朝的大杀器是震天雷、飞火枪。我想，军事迷们读到这场战争一定会很激动。

元朝战争的时代特征之四，屠城。光看到这两个字，我都心生恐惧。我们都能想象，“屠城”二字，背后是多少生命。一座城大概有多少人？现代社会人口密集，以我老家（湖南南部一个小县城）来说，2500多平方千米的面积，2021年常住人口80多万人。在花剌子模国的玉龙杰赤，蒙古人攻破这座城以后屠杀居民，跟当地军民巷战，用了7天时间才占领全城。据史料统计，参加攻城的5万蒙古军，每个人按命令斩杀24名俘虏——看到这里，我努力摁住我想计算总数的想法。在忒耳迷，成吉思汗下令将所有死者的肚子剖开检查，以免遗漏财物。南宋的常州保卫战，元军屠城，只有躲在桥墩下的7人保全性命。不客气地说，蒙古人屠城真的如家常便饭一般。蒙古人四处征讨，打下很多城市，这些城市离蒙古人老家太远，他们不容易守住，又担心撤走以后当地人民起来反抗，所以就直接抢掠财物，屠城。不管什么理由，我想，任何人都会谴责这种行径。

讲到战争，将领、战术、装备等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另外，一场战争通常都有起因、经过、结果，而这又要涉及当时的政治背景、经济情况、社会形势。今人读历史，更多的是要以史为鉴，所以还免不了总结反思，这包括分析这场战争中双方将领的素质，战术、装备的优劣，对于地形、天气、士气等因素的考量等等。《元朝》一书中，几乎每场战争都有比较客观、全面、深入的讲解和分析。

讲到元朝战争，我没读这本书之前，能想到的就是钓鱼城之战（感谢杨过），读完这本以后，我当然对这场战争有了更全面深入的了解。除此之外，通过作者猴格的描述，元朝的80多场关键战役，也有了画面。

猴格在各类史料的基础上，参考学术著作、学术论文等研究成果，客观陈述史实，每一场战争的形势都讲得很明白，分析得很透彻。战争史，重点还是在战争，所以猴格专心写战争，用战争串联历史，以元朝战争为纬，以历史为经，编织成一幅元朝战争史的生动画卷。

《元朝》一书共8章，64节，30多万字。以蒙古人的主要战争方向作为每一章的标题，以极具历史意义的重要战争作为小节标题，小节开头的简介高度概括这场战争的特点、影响、意义，正文讲述这场战争涉及的历史背景、起因、经过、结果，最后加以总结，比如这场战争对于双方以后发展的影响、对于推动历史进程的意义。

猴格一心一意写战争，在描述战争的过程中，读者还是可以从侧面了解战争涉及的诸多名将和他们采用的战术。

在全世界，提到蒙古人，大多数人都会想到成吉思汗。虽然我对蒙古人的屠城充满反感，但读完《元朝》还是会忍不住崇拜成吉思汗。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我想，他之所以能从无到有，成就一个伟大的帝国，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善于学习，从已经发生的战事中总结经验教训。比如西征花剌子模的重要战役八鲁湾之战，成吉思汗的养子失吉忽秃忽打了败仗。之后成吉思汗率大军到了八鲁湾战场，为大家复盘这场战役，指出当时蒙军的不当之处。猴格在书中有一句话：“不管处于什么时代，善于学习的人距离成功都不会太远。”成吉思汗之外，元朝战争中还有很多名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因种种非自身原因败于蒙古人之手的悲情英雄，如西夏的嵬名令公、花剌子模的帖木儿灭里、窝阔台的后代海都、元末义军将领毛贵等等。

《元朝》一书没有提到蒙古人学习兵法之类，我相信他们更多的是通过实战总结经验教训，在战争中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战术。比如蒙古人在与金朝的作战中学会使用火器，而且把火器变成了他们的专长，他们还把在中原学到的先进技术运用到征服中亚的战争中去。蒙古人非常擅长围点打援战术、诱敌战术（佯败设伏歼灭敌人）等等，成吉思汗临死前提出灭金的斡腹战术，必然是充分考虑了现实情况，如蒙古人的优势特点和金朝、南宋的劣势及特点（再次感叹成吉思汗真的厉害）。

读完《元朝》，作为一个没有相关背景知识的元史“门外汉”，不仅对元史有了一定的了解，对元朝的社会背景、各项政治制度、蒙古人的特点等等都有了更深的体会。比如，黄金家族内战，主要是因为汗位争夺战和不服现任皇帝。我个人觉得，这是因为蒙古人没有建立完善的继承制度和宗法体系。早期的汗位继承要通过忽里勒台大会，蒙古人好像没有前一任皇帝选定继承人的意识，而是“强者为尊”，这种制度好的方面是可以选出优秀的领导人，坏的方面是汗位争夺会导致内耗。不服现任皇帝，是意识形态问题，这就凸显出儒家文化的礼法制度、宗法制度的重要性了。蒙古人屠城显示出他们比较残暴的一面，而征安南、爪哇的时候，蒙古将领一再被诈降欺骗，说明蒙古人还是比较实在，没那么多心眼。此外，蒙古人的战争中，还有很多女性的身影，铁木真的母亲、太阳汗的宠妃古儿别速、忽必烈的女儿囊加真公主都是上了战场并发挥了大作用的女人，像她们这样的女性还有不少，还有秃马惕首领的妻子孛脱灰塔儿浑，设伏杀死了铁木真的养子博尔忽，非常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