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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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在读《麻风》这本书。第一、二章内容比较无聊,在第一章作者运用了大量史料分析了中国从古至今关于麻风病的相关概念的演变,在第二章作者分析了儒佛道三教如何将麻风病人“受污染但可拯救”的身体作为宣扬宗教力量的工具。第三章内容开始有趣了起来,作者的思路明显借鉴了福柯。在她的分析下,中国麻风病史的权力脉络逐渐清晰,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中原对岭南,男性对女性,文明对野蛮,秩序对颠覆,我者对他者的文化建构。在这场胜负显著的“战争”中,麻风病人身份的建构日臻完善:在经历了社会歧视与隔离后,他们形成了明确的群体认同。这是一个权力相互作用的过程:他们利用社会对他们的厌恶与恐惧夺得了自己的社会空间。此外,认为“麻风病是遗传病”的医学偏见与“麻风病过三代即可治愈”的俗世幻想也促进了这种“伪血缘”身份的形成。在这个过程中,最吸引我的还是社会对麻风女性形象的建构:从照顾疬者的贞洁烈女变为实施“过癞”习俗的香艳妓女。作者用一句极妙的话语总结了这个过程:“南方女性原本的身体如何最终被汉文化驯服”。麻风贞女与麻风艳女本就是镜像的反转,因为过癞习俗与崇尚妇德的儒家规范是完全相融的。在麻风粤女邱丽玉的版本中,过癞习俗又得到了进化,贞女和现代化相结合,成为了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一个符号。麻风贞女的治愈象征了国家的现代化,这样的思路我在《危险的愉悦》一书中也看到过,它和该书指出的“上海娼妓的现代化”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能说,这些故事变来变去都是一个路子,都没有真正承认女性的主体性。只要女性依然是被建构的她者,那么我相信过癞习俗的终极版本就不可能止步于“现代化贞女”,后现代贞女、赛博牌坊就在不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