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创造民族

用了整整五天才把这本书艰难地啃完，若不是导师推荐的第一本书，恐怕很难坚持读完，作者具有社会人类学和哲学家的双重身份，故而行文不易理解，需要句句推敲。哲学讨论休谟康德，实例对比， 一、简评 尽管如此，本书对理解民族主义这一今天在世界范围内仍然受到广泛践行的思想有很大帮助。作者以自信的文笔，详细梳理了民族主义在现代工业社会产生的原因，民族主义的形态、表现和未来等问题，书中使用的实例不胜枚举，关于回教和马义的讨论对比，别具一格。作者既没有顺应民族主义者关于民主主义本质论的说法，也没有简单认可想象说和构建说，其论证方法和结论都非常独特，用词用句严谨，所举例证丰富，多次在不同地方重申一个观点，哲学式的思考和人类学式的论证使得全文晦涩且深刻。

在开头对民主主义和民族/国家进行定义之后，作者花了大量内容说明传统农业社会和现代工业社会的差异，正是这种差异导致劳动分工和文化变化，这些因素进而催生了民族主义的产生。基于社会劳动分工的角度阐述了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的文化差异:前者奉行文化隔绝，后者仰赖文化沟通，从普遍的文化沟通中衍生了高层次文化，这种文化一般产生于民间，但最终在一个群体中中占据主导地位，统一集中的政权则为其提供支持，政权进一步又需要用同一性的文化来维持稳定，这样的社会情境里，民族主义应运而生，民族也因此被塑造产生。

二、正文梳理

（一）民族主义、国家和民族 开宗明义，作者首先对民族主义这一概念进行了界定，“民族主义是一条政治原则，是关于政治合法性的理论”，它要求政治单位和民族单位保持一致，族裔边界不能超过政治边界p4，违背时引起愤怒情绪，实现时导致满足感；作者并没有明确界定两者，而是在指出韦伯国家定义局限——假设国家高度集中，推崇族裔中心主义——的基础上，说明了国家和民族是民族主义产生的基础p6，国家集权被认为天经地义，文化共享和相互承认塑造民族p9。

（二）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 农业社会出现了垄断文化的识字和僧侣阶层及与之对立的垄断权力的政治集权，社会纵向形成军队、神职和行政——农民社群相对应的结构p12，同时也存在无人问津的横向差异，阶级不平等和文化分化，这种社会妨碍了从文化边界角度定义政治单位，文化和权力相互排斥p15，无法推广统一的文化规范，社会等级和家族村落观念根深蒂固，文化不能控制政治单元，就民族主义而言，横向和纵向差异决定了传播一种高层次文化的条件和支持力量均不存在。

直到“偶然无意识地”进入工业社会，根本改变了旧的社会力量、劳动分工、生产和认知，文化、识字和剥夺继承权得到普及，职业义务高于血缘关系，高层次文化界定社会。韦伯对商人和官僚的思考使作者总结出工业社会具有规律性和效率连贯的特点p28，现代精神和前现代精神几乎处处形成鲜明对照:统一——松散，重组——融合，工业社会是唯一依赖永恒增长、不断改进的社会，人们通过服从系统规则进行无尽探索，不受预判的局限的证据决定论，这一点与休谟的因果论一致。工业社会的特点有: 1.创新领域不断变化，劳动分工更加复杂——民族主义的根源，导致阶层流动性和平均主义加强，以满足经济增长和贪欲的需求， 2.普及一般化的教育而不是专业化教育，教育体制使外部培训成为一种规范，再生产社会化的人本身成为劳动分工的一部分，人通过教育获得尊严和职业。p39 3.清晰的表达第一次受到广泛重视。高能量技术和持续增长期望基础上的新社会要求陌生人之间要持续用标准语言和文字进行交流，教授和博士成为社会秩序的根基。 4.外部社会化要求国家和文化紧密联系，国家控制教育，民族主义必不可少，文化成为生命线，国家提供统一的高层次文化及其产品。作者强调，民族主义并不根植于人的精神世界当中，而是政政体和文化关系深刻调整的外在表现。p46

9.9（写不动了，明早起来继续写🤭)

过渡、类型、未来 作者借用凯杜里的观点说明工业社会的客观规律导导致不可避免的文化同质性p53。工业主义时期民族主义得到发展，需要狂暴调整政治和文化边界来满足民族主义需求:对立的文化争夺人的灵魂，对立的政治争夺土地，作者用了四例子说明工业主义和民族主义的融合现象，分别是:新教强调识字和个人主义与流动的城市人口产生联系；伊斯兰世界改良主义与民族主义几乎同步发展；日本神道教拥有和新教类似的节制；欧洲殖民主义以经济技术为导向p57。 民族主义可以轻易战胜其他现代意识形态，但它也是一条“不叫的狗”:潜在的民族主义不计其数民族主义的群体组合充满偶然，潜在的民族主义选择被同化，消失在工业文明当中。民族主义是新的社会组织形式的结果，依赖教育且以受到保护的高层次文化为基础p63。民族主义利用文化或消灭文化创造民族，是新单位形式的体现，它决定政治单位的合法性规范。工业时代的高层次文化，需要政治支持，政治则需要民族国家，于是不停地争夺人口和空p68。 什么是民族？1.认同的群体和共有文化形成民族的观点——民族主义时代界定民族。作者从文化和政治结合的角度定义民族:总的社会条件有利于高层次的文化，以教育作为后盾的统一文化单位成为人们自愿认同的近乎唯一的社会组织，文化单位成为政治合法性的源泉，权力疆界保护文化疆界，民族主义通过利用和改造原先的文化创造民族，“民族主义是被注入政治社群的血液，根植于当前的文化”，现代派神学家也用功能主义的态度对待前辈重视的信仰教条，社会从隐藏的自我崇拜走向公开的自我崇拜p74。在民族主义发展的道路当中，始终有沟通障碍的存在，作为社会一致性的抑制因素。作者在这里发挥想象力，虚构了一个卢里塔尼亚人的民族主义发展的过程，用以证明传统的农业社群进入工业化社会之后导致的的同化或形成民族主义的新局面p82。 意识形态、 不同于农业社会的稳定结构，工业社会流动性强，文化呈现同质性。如果因为肤色和宗教文化的原因无法同化，那么就会出现严重分裂和政治冲突。p98从前被垄断的真理被实证所超越，新教普及了僧侣文化，启蒙运动使之世俗化。伊斯兰社会从亲族体制和圣徒崇拜转向民族主义政治和一元化无个性的信仰p101，但是由于很早就有民间文化和一元文化并存，后者得到传承，而不是像其他地方那样重建，它在具体细则没有严格的规定，所以能够容纳同时容纳保守的君主专制和激进政权p107；和它对应的则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际欧洲殖民者曾长期以西方的高层次文化统治该地区而无人挑战，索马里、埃塞俄比亚等国家引入世界性宗教，发展自己的民族主义p111；儒教则因为过于注重道德和政治伦理而被新的时代抛弃。 维持秩序的只能是一个机构，文化浓缩在每个人身上，体现为劳动分工和多重身份，无法同时作为生产者和暴力制造者p116。后期晚期工业社会的阶级差异并没有恶化，资本不再是最重要的因素，每个人都希望在劳动分工体系内获得一整套技能。 民族主义主要有三种类型p128:哈布斯堡王朝，致力于将民族文化转化为高层次文化；西方自由民族主义，人们权力不平等，但是受教育平等；散居国外的民族主义，这是民族主义的此生形式，当群体文化可以辨别，但无法得到政治权力的少数群体在流动开放的社会当中占据优势的时候，国家会剥夺他们经济垄断来平息更多人的不满，这些人就会选择同化或独立，例如犹太人p141。 未来 工业社会以认识和经济发展为基础，促进文化和政治协调，国家保护文化和教育，在高层次文化中接受教育是投资、保险和身份核心p147。工业主义的扩张形成了民族主义早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不平等，遭遇种族的不平等，人们感受到另一民族的压迫，并且有足够多的受害者，于是发动民族主义运动，民族产生。预判:如果社会流动停止，那么民族主义的基础将不再存在；即使民族主义狂热消退，少数民族仍然面临困难p150；社会阶层的差异扩大，但是由于趋同化的生活方式，人们的距离感并不强。采集社会、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分别对应:所有人有闲暇、只有统治精英有闲暇和所有人都忙碌，以及人们直接满足、延迟满足和永远得不到满足p152。 意识形态 作者认为理论是被赋予名称的历史存在，是人为柔和的产物p162。从民族主义看，其真实本质和自我形象存在很大的差异，它宣称捍卫民间文化，保护延续性和文化多样性，但其实在构建高层次文化和大众社会，并推动趋同化。作者反对本质说和虚构说，民族主义不是自发和人为的，也不是返祖力量，而是作为一种现象在某些社会条件中固有p164，是一种“任性的自治”，这和康德推崇人的本质截然不同。他也反对媒介传播民族主义的说法，认为媒介抽象集中、一对多的方式构成为了民族主义的核心。由于民族和国家的数量不相称，和一种文化产生关联的国家越多越有利p177。 结论和概论 最后提到了作者本书方法论:不拘泥于习惯上的联系，而是根据上下文的原则，建立新的联系，在这种框架内进行阐释p180。作者承认人类以群体性方式进行延续，忠诚和认同维持延续，爱国主义是其表现，而民族主义则是一种特殊的爱国主义，其特点如前所示。 前民族主义时代具体社会群体的构成最小单位，并与多种文化产生多层次联系，语言、信仰、文化和政治繁多复杂p183。而在民族主义时代，群体界限分明，没有交叠，一种制度，一种文化，一种沟通方式，国家垄断暴力和文化，经济则需要一种中心文化和中央国家，而国家需要同一文化。工业社会的劳动分工使每个人时刻准备职业转换，高层次文化使得人们可以不受背景的相互沟通，社会单位极其庞大，只有国家集权才能维持。新教提供了经文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土壤，大众可以通过书写平等地接近文化规范（高层次文化)，就好像曾经平等地接近上帝那样p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