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悲欢并不相通,但苦难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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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老实人》里出现的那个年轻汉子,作为一位仆人,生活在一座“象牙塔”般的城堡中,性情温顺,颇识是非,心心温顺,头脑简单,时刻相信邦葛罗斯的哲学——相信乐天主义,经受苦难时一口咬定万百事顺利,深信人性本善,人生活在最完美的世界中。
但事实上,在伏尔泰的描写之下,老实人经受而一重又一重来自于生活、爱人、朋友的磨难:被男爵驱逐,被保加利亚士兵抓壮丁、在去往里斯本港口的海上遭遇飓风、在为了阻止地震发生所办的功德会被抓打了板子、重逢居内贡小姐之后杀死了犹太人和大法官继而开启了逃亡生活、遇见居内贡小姐的哥哥,结果因娶居内贡一事失手杀死了其哥哥、各式各样的人骗走老实人在黄金国得到的财富......
最终重逢居内贡小姐/老婆子/邦葛罗斯/哥哥等人,也和居内贡小姐终成眷属,但此时的生活并不是老实人想要的,他们各自迷茫,最终,不再空想,在劳作中感悟完美的生活。
《隐入尘烟》中的那个老实汉子马老四,沉默、老实,却被侄子吸血,被村里人看不起,仿佛对生活没有一丁点儿盼头。直到贵英的出现,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束光,两人相依为命生活也有了盼头。他们种地、盖房,在平凡的日子中不断努力。
贵英身体不好,总是尿失禁被村里人嫌弃,马老四因为熊猫血被“道德大义”撺掇着献血,为救马有福一命,他得到了什么?买给贵英的两件大衣,实际上却在两亩地的租金中马老四用包谷还了钱。为了从城里拉回大侄子的结婚家具,大半晚上回来被嫌弃走的慢,误事,三次搬家,看到的是村民的冷漠,兄弟的无情,大侄子的婚宴没有请他去吃席,修新房子的时候未见兄弟来帮忙。
生活难免会带着苦难,但也因此有了盼头不是么?但这一切却随着贵英的意外溺水烟消云散。当贵英溺水时,老王下水去捞了,但最终还是老四找到的人;最后的镜头中,吸血的大侄子签了拆迁新房子的赔偿款,小车拉走了仅剩的家当,当铲车推掉房子的时候,大侄子和马有福的儿子站立在旁,是否在可惜尚未吸干马老四呢?
马老四最后怎么样了?我更相信他追随贵英而去。也许,死后的生活会更好,少了生活的这些磨难。
马老四、老实人,这两个生活在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之下拥有不同背景的两个人,却被赋予了同样多的苦难。在《隐入尘烟》中,通片未提苦,却苦出了天际,他的苦由每一个镜头叠加而来;在《老实人》中,通篇未提老实人具体受到的苦难及受苦难的细节和历程,但其中提到的一系列不幸的事故、惩罚、屠杀等,一章接一章,看似节奏快,走马观花,未见全貌,但老实人所受的苦难,其所有的细节都已在想象中完善。
人与人之间悲欢并不相通,也许只有《老实人》中的黄金国,才是凡尘中的唯一乐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