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收覆水，妾罪甘鞭棰
《伐妮娜·伐尼尼》，贵族少女爱上了烧炭党人，与之私奔。但归根结底她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为之献身的事业。因此糊涂到出卖他的组织想把他留在身边。革命者去自首了。少女使尽浑身解数、甚至不惜违心地答应订婚，营救爱人。而当他得知她才是告密者，恨不能挥动锁链将她打死，断然拒绝了生机。
这个故事体现了司汤达的爱情观。并非个人的悲剧。那个年代，革命与爱情孰重孰轻是毫无疑问的。但这真是绝对的衡量标准吗？如果解读只得出“要把祖国放得高于一切”，是可惜了这篇小说。
伐妮娜的父亲同情革命，藏匿米西芮里并为之治伤。但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刀头舔血的小子。“在她出门的时候，他已把她许给了黎维亚·萨凡里爵爷。伐妮娜刚一到家，他就提心吊胆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使他大为惊异的是他刚说出口，她就表示同意。”
少女又去游说权势滔天的总督。“当加当柴拉大人把伐妮娜一直送到花园小门口的时候，刚刚敲着午夜二点。”春秋笔法。小时候不懂，长大了一看，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女主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对于男主而言，她依然是毁掉了他们的事业的罪魁祸首，绝不可能原谅。
李芳树《刺血诗》，可以表达伐妮娜的心意：
去去复去去，凄恻门前路。
行行重行行，辗转犹含情。
含情一回首，见我窗前柳；
柳北是高楼，珠帘半上钩。
昨为楼上女，帘下调鹦鹉；
今为墙外人，红泪沾罗巾。
墙外与楼上，相去无十丈；
云何咫尺间，如隔千重山？
悲哉两决绝，从此终天别。
别鹤空徘徊，谁念鸣声哀！
徘徊日欲晚，决意投身返。
手裂湘裙裾，泣寄稿砧书。
可怜帛一尺，字字血痕赤；
一字一酸吟，旧爱牵人心。
君如收覆水，妾罪甘鞭棰；
不然死君前，终胜生弃捐。
死亦无别语，愿葬君家土；
傥化断肠花，犹得生君家。
2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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