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是可错的,然后呢?——读《勾勒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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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打开这本《勾勒姆医生》还以为是某位著名医生的传记,翻开才理解勾勒姆的奥义。勾勒姆并非人名,而是一种隐喻。根据犹太教法典记载,勾勒姆是由某位亚圣创造出来的泥人,尽管拥有强壮的力量,可以造福人类,但它不具备神的全能智慧,所以它也会犯错,给人类造成伤害和损失,所以通俗一点来说可以将勾勒姆看成是一把双刃剑。
作为双刃剑的医学,一方面它的天职正是治病救人,而另一方面由于各种局限,在治病救人的过程中,会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故医学是可错的,甚至这种错误无法避免。外科手术看似非常严谨,实则不然,例如西方非常流行的外科手术——扁桃体切除术,在英国平均每年有8万人接受该项手术,以摘除扁桃体及增生的腺样体。这项手术并不复杂,而且能有效地治愈儿童容易反复发作的炎症。那对于这项已经非常成熟的手术而言,就没有问题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在英国进行了这样一项研究:9张儿童的扁桃体彩色幻灯片被放映给41位医生看,但医生并不知道有的幻灯片被放映了两次,结果发现这些医生对两张一模一样的幻灯片能做出相同诊断的结果微乎其微。
无独有偶,除了手术具有不确定性,在临床用药中,也存在着大量的不确定。安慰剂和替代医学如针灸、芳香疗法、按摩、草药疗法、顺势疗法等多种治疗方式兴起和流行,对现代医学而言,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果安慰剂能够治病,那么诸多的医药企业如何继续开展研究?如果替代医学就能治愈疑难杂症,那现代医学发展之路又在何方?
先别急着悲观。正如书中所言,作为救助手段的医学和作为科学的医学,二者无法保持绝对的一致,治病救人迫在眉睫,而科学研究则需要反复实验及论证。而人体,作为地球上最精妙的存在之一,也并没有绝对的道理可言,现代医学之于人体,更像是一种可能性的艺术,可能治愈,也可能无效,医患双方能够做到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此外疼痛并不只是身体上可感的疼痛,同时也包含了心理意义上的疼痛。如果在治疗的过程中,存在一些其他的方式,对人体没有太大的伤害,经济上能够承担,同时能够让病患免于身体上的疼痛或减缓心理的压力,那么这些尝试也未尝不可,前提是必须在有资质的医疗机构就诊,并且充分了解该项药物或者诊断的各项利弊。替代医学和现代医学并非水火不容,它的流行正是给现代现代医学提了一个醒,如何才能更好地照护病人。
而关于疫苗,情况更是令人深思。疫苗的发明是人类卫生安全史上一次重大的飞跃,然而近些年来的所谓疫苗后遗症让大众惶惶不安,例如书里提及接种麻腮风三联疫苗可能会造成孤独症的说法,实际上根据研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儿童罹患孤独症和接种疫苗有直接关联,将极少数人的情况扩大化,将普通家长的说法和医学权威放在同样的位置,不仅会造成大众对疫苗及医学信心缺失,长此以往对公众的安全也将造成威胁。你可能看过那些痛苦的“后遗症”的报道,它们是痛苦的,是煽情的,但是大众却没有看过另外一些深受其他疾病折磨的图片,而这些疾病刚好是该疫苗旨在消灭的。只有充分理解,才能愉快接纳,社会和国家层面必须为疫苗不良反应的接种者提供保护之网,如提供各项救助基金,才能减少疫苗犹豫,增强接种信心。
尽管医学是可错的,但是我们大可不必因此就对医学失去信心,医学一直在向前发展,医学是可错的,这是科学的本质,而医学同时也是可以自我纠错的,这正是科学带给我们的信心。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相信科学总是更好的那一个选择。相信医学,但不迷信医学,我想这正是这本书想要传达给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