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诗歌
![](https://img1.doubanio.com/icon/u50557669-58.jpg)
在看这本书的时候背景音乐放着是《 霍洛维茨在莫斯科》这张专辑,本来是无意点开这张专辑的,没想到却和简洁的这本书非常合拍,整本书看完下来后整张专辑也刚好重复了两遍。如果说《于是我问我的心》展示的是作家这个群体,而《 霍洛维茨在莫斯科》则是一片故土,在这片故土里如何孕育出书里的每一位作家,这些作家从故土的滋养里面开出了怎样的花朵,结出了怎样的果实,简洁像是一个旁白者,向我们娓娓道来这些故事。
过去的一年里因为疫情的影响,我甚少写东西和看书了,以前厚厚的摘抄本和日记沾染了灰,甚至是一些喜欢的作家出了新书,我连看都没看。当时简洁和我说要寄她的新书给我时,我有点“近乡情更怯”的胆小念头——我能认真读下去吗?会不会也像读《尤利西斯》一样半途而废,毕竟我看毕飞宇的《小说课》也是磕磕巴巴的,我对这类带有“ 偏重于文章精读 ”的阅读式写作总有一种疏离感。然后我拿到书在浏览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也有毕飞宇,瞬间额头三条黑线,甚至开始怀疑在自己对世界和社会有了一定的认识和切身体会之后,是不是不需要这类具有所谓教育意义的书籍了。
直到整本书看完,我才发现与其说是作家的写作谈集,不如说是他们人生路的进行曲,你从里面可以看到是什么塑造成他们目前的写作——张曼娟对岁月的臣服,阿来的语自在,梅峰的感官边界,李银河的先全写出来再说等,从简洁的访谈里他们犹如回头捡起一颗颗淌在河流里过去看不见现在却熠熠生辉宝石,这大概就是陈楸帆说的:“简洁的采访几乎像一根隐秘的线索,贯穿了我生活与写作最重要的转型期,这种双向的交流让我领悟到某种使命感,关于文学、人生以及更广阔的世界。这很美好,尤其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
再说回毕飞宇,我对他带有一点偏见,但是在书里的访谈扭转了一些我对他的看法,比如阅读经典作品,以前觉得读书就是要读自己喜欢的,所谓的经典作品也不过是人类赋予的头衔,什么《静静的顿河》里的世界面貌,《追忆似水年华》的意识流,读书的时候你觉得这些书真神秘文风真好真吸引人,后来却觉得这写的什么看不懂啊装什么装。 回头想想,这就是奈保尔说的: “就像一个人被剥夺了游览著名城市的机会,只能硬背下城市的街道地图。我所接受的教育大多如此:僧侣式的,中世纪的,与日常生活无关的。 ”这也正是我自己读大部分经典文学作品的历程,更容易发现一个宏观的象征性结构,对那些表层的细节,则没有私人生活经验与之构成回响。 所以现在阅读对来我说就是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理解作品的同时也进入它的阅读,然后不断修正自己的认知边界。
话说回来,能写一本关于写作的书也是需要极大勇气和热爱的,因为思考便是拆解,便生疑虑。而我本人就特别不喜欢思考阅读和写作的意义,我希望它能成为我生活中最后一件不假思索的事。 因此我向简洁,以及向书里每一位作者献上敬意,你们的血液里有智慧能发现那看不见的道路。
纵使路径不同,也都是向着光,最后都幻化成丰满的羽翼,在所行的道路上滴下甘美的油脂。
我想,这就是简洁带给我们的,时间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