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杀人,我们只“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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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活了七十岁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别的东西都能挑,就是日子没法挑”
在杨百顺漫长的一生,其实给他有机会选择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时候他就像一粒水滴。只有去融入生活在这条大河里才不会干枯,可能他也想过不随波逐流,他也有过自己的“小算盘”,但大多时候他还是被湍急的水流推搡着向前。
就像当初不是他选择了做豆腐,杀猪,挑水,而是他被推到了那条路口,他别无选择。
好在杨百顺也算个能吃苦的人,为了能跟着老曾学杀猪,每天早出晚归还得走几十里夜路。等老曾病了以后,他一个人背着刀具去各个村庄杀猪,还是硬着头皮干下来了。不知道杀猪难不难,反正我是不会。到后面为了赚老詹几块大洋,硬是走了几十里路,从村里把那辆自行车背到了县城。再到后面到了老蒋的染厂,每天都要挑水填满那八个大水缸。每个工作他都还做的有模有样的。杨百顺虽然选择不多但他在那些时刻都有努力去抓住这些机会,但生活怎么可能努力就会有结果呢,人生这场游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变幻莫测”的多。
杨百顺不但肯吃苦还“勇敢”的可爱!
他太想找到自己的路了!就像老詹说的“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去?”为了能跟着老詹信教,他把名字改成了杨摩西,就像以色列的摩西一样,去带领人们摆脱悲惨的命运。但杨摩西用事实告诉我们,命运不是靠换个名字就能改变的,它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残酷无情”的多。
如果改名不能改变命运,那就连姓一起改了吧!
因为吴香香的老公姜虎在贩葱路上,跟人发生口角被人当场杀了。吴香香想给自己的馒头铺重新找个男主人,刚好杨摩西当时在县政府帮忙挑水种菜,这份工作也是杨摩西委曲求全才稳定下来的,明面上是种菜,其实县政府里的脏活累活跑腿活都由他一个人干了。但杨摩西不在意,因为他吃亏吃惯了,他明白如何来“委屈求全”。正是因为杨摩西的“委屈求全”,才得以让他成功的成为了吴记馒头铺的男主人。哪个男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姓”改了呢?但吴摩西愿意!
在跟吴摩西跟吴香香的婚礼上,应该算的上是吴摩西一生的高光时刻了!因为平常吴摩西在县政府脏活累活干多了,也帮吴摩西积累了不少人缘,谁会不喜欢一个肯吃亏的人呢?县政府的同事都来婚礼现场祝贺,连县长都亲自提字赐匾,我想那天的吴摩西是开心的。
但每个人的欲望不一样,结婚了就不是吴摩西一个人的日子了,是他跟吴香香两个人的日子。吴摩西肯吃亏委曲求全的“好品质”到了吴香香这里就行不通了。她希望吴摩西跟她前夫姜虎一样“勇敢”,哪怕是要付出生命。吴摩西被逼着去跟姜氏兄弟决斗,靠着一条狗的生命在延津街头一战成名。
但无论杀多少条狗,改多少次名,骨子里他还是委屈求全的杨百顺,是卖豆腐老杨的二儿子。现在也成为了吴香香跟姜虎女儿“巧玲”的后爹。
如果说跟吴香香的婚礼上是吴摩西的高光时刻,那带着巧玲一起去白家庄拉面的那些个夜晚一定是吴摩西人生不可或缺的温暖记忆。
“每次去白家庄拉面,吴摩西都带上一床被窝。如果天黑,巧玲就钻到被窝里,让吴摩西用麻绳将被窝扎上;扎上口,巧玲就觉得把天黑挡在了外面。”
“给你扎上口,你不能睡着,得和我说话”吴摩西对巧玲说
“我不睡着,跟你说话”巧玲对吴摩西说
不管是后面被人拐走改名为曹青娥的巧玲也好,还是远走陕西的吴摩西也好。这些夜里的对话都会深深烙在她们的脑海里。成为了他们两个之间看不见摸不着的千丝万缕。对一个人最深的思念就是可能不再提起,但永远不会忘记。就是因为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千丝万缕,让临死前的曹青娥还是放不下吴摩西,才让她的二儿子牛爱国有了回延津的念头,有了寻找当年背后这段往事的动力。
当故事结尾牛爱国找到吴摩西的遗物当年传教士老詹教堂的图纸。看到图纸背后写着“恶魔的私语”与“不杀人,我就放火”这两句话。前面一句是老詹写的,后面一句是吴摩西写的。
我想吴摩西没有去杀人,但他有“放火”,放的是心里的火。把他这一生“”委曲求全“”的火放给了一个懂他的人,放给了一个能跟他聊的来的人,这个人可能是他心里的自己,也可能是他后面的妻子,也可能是他心里忘不了的当年5岁的巧玲。
命运是一个圈,我们是圈里手拉着手的人。一群人在不同的时空跟不同的人相遇,却重复着同样的故事。吴香香跟吴摩西,吴摩西跟曹青娥,曹青娥跟牛爱国,牛爱国跟章楚红。但这个故事没有结束,小说结尾,牛爱国带着当年吴摩西“不杀人,我就放火”的愤恨心情去寻找章楚红。他想找到章楚红,把他心里的火,身体的火都跟章楚红一起放了。
就像结尾曹青娥说的一样,日子是没法挑的。但我们要挑的不是日子,是过日子的那个人。过日子也不用去杀人,只用找个懂你的人,能懂你的人说一句话就懂,在一起聊上一万句也会觉得没说够;不懂你的人说一万句也不懂,聊上一句就会觉得说多了。
找个懂你的人!我们不杀人我们只“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