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原典的意义——二三章

连读第二三章《巴比伦河畔》与《巴比伦泥板》，酣畅漓淋。几乎能感觉到作者消解宗教原典的恶趣味，看吧，不过是希伯来人对抗异族文化的一个故事，不过是一场文明的式微带来的一个种族的侥幸，不过是对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早期史诗的再次改编。还好不是中世纪，否则写这两章的人会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一、诸神狂舞的时代，耶和华挤不进圣殿

征服者的神便是最有效、最有用的神。古代世界，希伯来人被尼布甲撒二世征服，并被驱赶至巴比伦城。那时候的巴比伦城光怪陆离，挤满了被征服的流民，巴比伦的统治者信奉雷暴之神——杜尔马克，世间便流传杜尔马克的史诗故事及造世传说。后来巴比伦帝国轰然倒塌，当然随之倒塌的还有马尔杜克作为主神的威望，波斯帝国取代巴比伦，居鲁士释放希伯来人，让他们重返耶路撒冷，希伯来人得以再次供奉耶和华。从那时起，希伯来人暗自咬着牙要将耶和华抬进圣殿，让他们的神不只是创造了希伯来人，更创造的人类。

或许正是由于长期流亡于圣殿之外，希伯来人的神不会像巴比伦人的神一样盛极一时又猝然坍塌。在异邦饱经苦难的生活中，先民们靠着共同的信仰维持对彼此身份的联系，《创世记》对抗马尔杜克，对抗《埃努玛•埃利什》。如果巴比伦没有覆灭，或许我们会有雷暴之神的创世宗教；如果居鲁士决定覆灭希伯来，抑或是不让先民重返故乡，亚当和夏娃还会有后面的故事吗？偶然间的历史瞬间也是荒诞的。

二、从自由浪漫的体验世界到严肃苦难的承担罪孽，《创世记》对《吉尔伽美什》的反转

人类历史上最成功的改编，大概就是《创世记》对《吉尔伽美什》的改编。前者撷取了后者很多元素与灵感，却将故事彻底颠转。《吉尔伽美什》是个浪漫无比的史诗，讲性、爱、痛苦与死亡的体验，讲一个英雄如何探寻生命，讲带有悲壮色彩的功亏一篑，也讲阅尽世间的释怀与为世界留下痕迹的雀跃，这是一部人文色彩不输任何现代作品的传说。到了《创世记》，人类没有太多选择，重返世间，被驱离乐园，行走在险象环生的大地，是一场灾难，是不得不承受的原生道德亏欠。吉尔伽美什畅快的行走，亚当与夏娃却想回去。

“如果讲故事的人希望借助旧约来撼动根植于美索不达米亚人心中的信仰，那么他成功的做到了。他完全反转了这个有关起源故事，《吉尔伽美什》中所描述的胜利，在《创世记》中成了一出悲剧。” 一个关于人被启蒙的胜利，成了一出羞耻的悲剧。

我爱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他们比亚当夏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