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傲慢与偏见,屡次令人们犯下大错
举手投降并说大战是不可避免的,这很容易,但也很危险,尤其在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它在一些方面酷似1914年之前的那个昨日世界。我们的世界正面临相似的挑战。我们需要小心思考战争如何爆发以及和平如何维系。———《和平戛然而止》玛格丽特·麦克米伦
提到傲慢与偏见,我们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可能是简·奥斯汀的小说,是达西和伊莎的爱情。人性中的傲慢与偏见令他们对彼此设防、猜疑,放下傲慢和偏见则令他们接纳彼此,收获了真挚的爱情。有时想想,放在别的情境中时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1.现世的我们,审视历史时是否放下了傲慢与偏见?
当我们晒着太阳或喝着小酒,聊起战争时,可能不觉得有多么残酷,因为和平年代没有硝烟,只有令人心烦的二手烟。
但当我们将时间拉回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而且背景是亚洲、非洲、拉丁美洲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基本上被列强瓜分完毕的设定……
那时,欧洲文明令世界瞩目,经济发展更是一骑绝尘,令各国望尘莫及。然而若干年后,靠着建立在世界痛苦之上的欧洲自由与繁荣,也发生了剧烈动荡。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场造成1000万人死亡、2000万人受伤的战争,却只换来了20年的短暂和平,并且由于各方签署了极不公平的《凡尔赛条约》,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埋下祸根。
有史学家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个谜,它的起源和过程都令人不可思议。”
作者玛格丽特·麦克米伦在《和平戛然而止》(后文简称为“本书”)一书中,以堪称全景式视角的表述,梳理了一战留存的史料和回忆录,从她通俗易懂的语言中,读者能够在一战问题中获得一些启发。
她号召读者,“设身处地把自己放在一百多年前人们所处的情境里思考问题”。
对于这句话我的理解是,对于已知的结果,我们也应该放下上帝视角,放下心中的傲慢与偏见,去理性认识这场战争的缘起与过程。
毕竟,对于反战,最好的宣传手册就是不停地对它进行再审视。
2.百年前的他们,对待战争时是否放下了傲慢与偏见?
19世纪末20世纪初,欧洲各大资本主义国家先后进入了帝国主义阶段,先成长起来的英、法、俄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率先瓜分了世界范围内的殖民地,而德、美等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则利用第二次工业革命,成为帝国主义世界的后起之秀。
此时,“欧洲卓越”的论调在新兴资本主义的崛起下受到挑战。自然地,抢夺殖民地攫取更大的利益便成为了新兴和老牌之间最激烈的矛盾。
其中,德国的成长最令欧洲人心惊——英国长期奉行大陆军事外交政策,无法容忍德国的强大。1870年法国主动向普鲁士宣战却以失败告终,意味着欧洲霸主从法国转移到德国。
据史料记载,1894年,美国工业生产总值超过英国居世界首位。1900年至1910年间,德国又超过英国居世界第二位。1870年至1913年,美国工业生产总值从占世界总额的23%上升到36%,德国从13%上升到16%,而英国则从原先的32%迅速下降到14%,法国从10%下降到6%。
本书反复提及“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确,这个观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因为它的本质就是优胜劣汰,即承认国家间的竞争是天理昭然的。
被称为“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父”的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宾塞认为:社会与周围环境之间的协调也是由能量均衡原则来调节的,它表现为社会与环境之间的相互适应与斗争。人类社会只有在这种适应与斗争中才能进步。因此,生存竞争构成了社会进化的基本动因。
此外,对巴尔干半岛的争夺,又在奥匈帝国和沙皇俄国之间、塞尔维亚和奥匈帝国之间建立了深刻矛盾。
于是四条矛盾线基本梳理出来:1.法德矛盾 2.英德矛盾 3.奥俄矛盾 4.赛奥矛盾。
在这样的矛盾之下,帝国之间形成了两大同盟,一个是由德国、意大利、奥匈帝国组成的“三皇同盟”,一个是由英国、法国、俄国组成的三国协约。
他们之中,无论是帝王君主还是官员政客,有人对战争存在疑虑,有人对战争充满期待。德国历史学家弗里德里希·梅尼克就形容战争“是生命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而那些带领欧洲走上大战的人,很多没能活到大战结束。令人心惊的是,很多普罗大众也期待战争,尽管从结果来看,他们战争后的生活和地狱又有什么两样?
这种心理无疑是傲慢的、充满偏见的,是一种“第三人效果”产生的民族主义幻象,所以才会认为大战只会对别国产生影响、自己会在战争中获得利益并全身而退。
结果真的如此吗?战事规模、死伤人数、对文明的摧毁如何,已不必多言。
3.现世的我们,面对未来是否放下了傲慢与偏见?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这本内容近700页的历史大部头,过半内容都在梳理帝国中的人物群像,试图去探知他们的心理,包括制度、观念、长处和短处,就连身世、性格、感情状况都囊括进去了。从时间线的意义上讲,代表一战开始信号的萨拉热窝刺杀以及一战战事仅占据3个章节。
显然,作者想传达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个事件或一个结果,她更想弄清楚这个事件是如何发生的,这关系到现今世界的和平该如何维系。
在那个没有民调的年代,决定权只掌握在少数精英群体手中。他们在选择战争之前,已经从两次摩洛哥危机、波斯尼亚危机和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得到了经验,但还是没能避免破坏的再次发生。
今天的我们又将从历史中学到什么?
正如作者所言,举手投降并说大战是不可避免的,这很容易,但也很危险,尤其在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它在一些方面酷似1914年之前的那个昨日世界。我们的世界正面临相似的挑战。我们需要小心思考战争如何爆发以及和平如何维系。
发动战争的罪犯们或许会继续享受着权力的快乐和奢侈的生活,而年轻的血肉却无法再回到过去平凡的日子,为什么要发动这种战争?我们应持审慎态度,不能只看到他们自由民主光鲜亮丽的一面,而忘记种族残害、世界大战、殖民他国、资源掠夺这样的黑暗历史。
毕竟,“选择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