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得少没什么,写得少才是问题”
罗新的著作《月亮照在阿姆河上》讲到了1933年罗伯特·拜伦的东方之旅,而拜伦所写的游记《通往阿姆河之旅》也是以阿姆河作为题眼。但是,拜伦没有罗新幸运,并未见到阿姆河,没能实现渡河前往古城铁尔梅兹的愿望。拜伦这书的重点是考察伊斯兰教建筑,70%的内容都是在波斯游历,权且把阿姆河当作一种精神上的向往吧。
这次的阅读我增加了新的形式,边阅读边画作者考察的建筑,也因此加深了记忆。
当我头脑中的伊斯兰建筑信息达到饱和时,作者在伊朗南部设拉子一带所见建筑的独特性就更为显现了。阿尔达希尔宫、萨尔韦斯坦宫殿、鲁斯塔姆石刻……萨珊王朝(前伊斯兰时期的波斯帝国)的灰泥建筑遗迹——“内角拱、三角拱……是建筑史上的里程碑……在此之前,人类还无法将圆顶建在方形的四壁之上……”,如果没有这样的发明,圣索菲亚大教堂、弗洛伦萨百花大教堂、泰姬陵……都不复存在。
作者对这面石刻评价到:“马的姿势仿自罗马,但缺乏雄壮有力的感觉……和所有萨珊浮雕一样,没有力量。”
看过大量伊斯兰教建筑之后,拜伦在见到佛教古迹巴米扬大佛时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大而无当的庞然大物,就连材质也不美丽……连劳动的庄严都显现不出……波斯、印度、中国和希腊文化曾于五六世纪时在巴米扬交会……但孕育的成果却叫人不敢恭维。” “连劳动的庄严都显现不出”,这话多损啊。拜伦的文字有趣、犀利且刻薄。他一定想不到这个他不甚恭维的成果后来遭遇的悲惨命运。
在GoogleEarth上跟着拜伦游历,查找地名是最麻烦的事,很多翻译之词和现在的名称都对应不上。我读斯文·赫定《亚洲腹地之旅》等译著也遭遇同样的困扰,画路线图时就特别费劲。图书版本不随时代更新信息,编辑知识面也不够。在《通往阿姆河之乡》中,巴米扬翻译成巴米安,加兹尼译为伽色尼,有些搜索引擎上都搜不出来,求证那些古迹译名就更费时间了……当然,也可以说正因为如此才乐在其中,探索与考证延展知识,到处分叉却又不时遇见偶然,这不正是旅行中渴望的意外么?
最后画的这张是《月亮照在阿姆河上》中罗新到访的撒马尔罕。作者在本书的序中写到:“旅行得少没什么,写得少才是问题……我开始舍得把时间花在这类记录上。”《月亮照在阿姆河上》中的一些文章是旅行之后很久才补写的,旅行的闭环,看来作者也是较晚才意识到。我想阅读也一样,要舍得把时间花在阅读后的整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