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在本书的开篇，作者给出了其对此书的定位——史学著作。同时，他对本书的主题作了具体的说明，即“并非纯然抽象的自由主义思想，而是自由主义以及由此而来的具体现实状态下的各种自由主义运动和自由主义社会”。在本书的结尾，作者表达了本书写作的初衷，即反对普遍的盲视事实和美化自由主义的行为，最后它被写成了一部“反面历史”。[1]

全书提供了关于自由主义现实运动的丰富材料。透过全书所提供的史料，读者可以感受到自由主义的虚伪性。无论是自由主义的理论家，还是自由主义的实践者，他们一方面高扬自由的旗帜，痛斥绝对权力对自由的剥夺，但在涉及殖民问题时，既得利益者的嘴脸昭然若揭。他们绞尽脑汁地为奴隶制作合法性辩护。在自由主义的宣扬者看来，奴隶不过是奴隶主的财产，不过是自由人获取利益的对象。由此，奴隶不仅被排除在自由人之列，更被安置在人类之外的位置中。正如亚当·斯密所揭示的那样，“自由人的自由是奴隶们遭受巨大压迫的动因……但在奴隶制制度已经确定的国家中，自由人构成了人们的大部分，没有任何人还想要自由。”[2]奴隶被排斥在自由人共同体之外，而自由人共同体不会致力于改善奴隶的境况，更不会废除各种形式的奴隶制。这些自由人的虚伪面孔，可以从孟德斯鸠的断言窥见。孟德斯鸠宣称“炎热气候条件下的各民族，他们的怯懦几乎总是使他们成为奴隶，而寒冷气候条件下的各民族的勇敢则使他们能够维护自己的自由。人们对此不应感到惊异，这是自然原因形成的后果。”由此，他成功地将奴隶制的出现归结于自然理性，“自然奴隶制限制在世界上某些特殊的国家之中。”在孟德斯鸠的眼里，奴隶天生就是奴隶，仿佛那些被殖民侵略的地区自人类诞生以来就冠以“殖民地”的称号。马克思尖锐地指出“黑人就是黑人。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他才成为奴隶。”[3]因此，只是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外扩张的历史条件下，黑人才变成了奴隶，才变成了国际贸易中的商品。作为奴隶的黑人，不是孤立或抽象的对象，而是处在被剥削、被压迫、屈从的社会关系之中的人。尽管后来黑人奴隶制被废除，另一种新的奴隶制同时兴起。资本主义社会培养了“自由的奴隶”——工人，奴隶式劳工由此发展。

另外，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傲慢、自大也彰明较著。休谟自诩欧洲人代表着“地球上优于其他人类的坚持自由、荣誉、公平和英勇情感的那部分人”[4]，相反，黑人则是“天生比白人低劣”。与这种傲慢、自大相伴随的还有社会达尔文主义。作者认为“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特性自始就贯穿于自由主义的思想之中”。[5]以英国的自由主义者为例，他们反对国家对经济的任何干预。在英国的自由主义者看来，“自然的全部努力就是清楚这类人——清理掉他们中的部分，给更优者留出空间”；那些穷人是自然律法所筛选的、应该被淘汰的不适者，从而将贫困自然化，掩盖其中尖锐的经济、政治关系。边沁有句名言也表明了自由主义者惯用的伎俩，“贫困不是由于社会秩序。那为什么要制止它呢？它可是自然状态的遗产。”[6]

著作的最后，作者表达了写作的初衷：反对普遍的盲视事实和美化自由主义的行为，最后它被写成了一部“反面历史”。[7]永远不要忘记资本主义文明是伴随着血腥的殖民扩张的历史，恰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提醒的那样，“当我们把自己的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因为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很有体面的样子，而一到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8]

[1] （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376.

[2] 转引：（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6-7.

[3] （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723.

[4] （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180.

[5] （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233.

[6] 转引：（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213.

[7] （意）洛苏尔多著；王岽兴，张蓉译. 自由主义批判史[M].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4.03: 376.

[8] （德）马克思，恩格斯著.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9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61.12.: 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