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无能为力之事,建筑也一筹莫展”
反复回想《癫狂的纽约》的内容以希望梳理出一个线性的逻辑来理解这部宣言,但每次回想脑海里都是破碎的图像:中央公园,爱筒,月球公园,球与针,威尼斯,洛克菲勒中心,脑白质切割术,垂直的分裂,拥挤文化,偏执的批判性……库哈斯片断式的叙事方式令其背后的逻辑更加的难以挖掘,尝试了几次也实在无能为力,最后在看了龚书章老师的导读后,才终于略知了一二。
才疏学浅,暂时只能在老师的论述体系下进行部分的转译表达。
“观看大都会及其狂谵状态的心理层面,进而在都会建筑中恢复其神话的、象征的、大众性的功能”
“不断地试图以一些策略及幻想,来发现城市过去成果的逻辑与轨迹,以及旧有建筑的形式所展现出的数种层次,进而提出一种多重想象的大都会容器”
“他总是坚持在诉说事件与生活之欢愉的同时,借由现实的实践而呈现出建筑与都市狂谵美感”。
这是一部“回顾式”的宣言,在断续的历史片段中赋予一点程度的连贯性,同时也意图将曼哈顿诠释为一种活在幻想中而尚未成型的理论的产品。这是座在理性方格中建立出的幻想与欲望之都,是宏大的偏执的批判性活动。
“所分之士,未见人居;所指之民,实属臆测 ;所存建构,仍为幻影;所征之事,尚未存在”
而要想理解曼哈顿就要理解他的前身—神话之岛 Coney Island,100年前在现在纽约皇后区附近有一个作为乐园的小岛,一个能够反现实状态地满足人类各种不同的欲求的场所;一个现代纽约的雏形。
所有旧有的景象都被新的人工装置所取代,这个地方并没有进行城市规划而是完全的遵循人性,以蒙太奇的手法拼贴在一起:乳汁源源不断的机械母牛、电灯光浴、障碍骑行、爱筒……庸俗具象的人性需求直接的拼贴,曾经存在的“自然的现实”被转化成复杂的“自然的拟真”。这些装置形成另一种现实,是一种被发明、设计过的现实,而不是意外而得,无理可寻的。是由人性主导的不可抗拒的合成,这种人性的合成恰恰是简化式的精英式的现代主义所摒弃的,而Coney island正是这种幻想式科技的实验室。
Coney Island 的每一个主题馆都自成一格都有一个自己的情节来面对现实的状态,联想到库哈斯毕业设计所做柏林墙,但Coney island 要更加的直接,具有象征性、纪念性、神话性还具有精神心理需求。
而曼哈顿里也有这样的部分—中央公园,占据都市1/4面积、借助科技的力量才得以造就的人造自然,完全的为了满足都市居民的需求而存在,是这个都市最超现实的状态,是再一次在都市中创造的另一种现实。
“针”与“球”的隐喻,Coney Island 的每个乐园中都一定会有一个天文台或者高塔一定会有一个圆顶,代表了一种古老原型的对立,在曼哈顿的历史中会以各种新的形式不断出现,再出现。
“针和球呈现了曼哈顿形式语言的两个极端,描绘了它的建筑抉择的外部极限。针是细极的、极无体积的结构,它标志着网格内的一处位置。它将占用面积可忽略的地面积极带来最大的物理影响。数学上而言,球是以最小的外表面占有最大的内部空间的形式。它有一种良莠并蓄的包容力。”
所谓【曼哈顿主义】就是这两种形态之间的辩证,针想变成球,而球又想化为针。这种炼金式的转化而成的球型高塔,就是包容这两种极端—针与球—的幻想形式,即接受了针的象征又接受了球的机能(1与∞的关系)。这样球型高塔的形式,造就了【世界中的世界】—摩天楼。
【摩天楼】是一个可以整合所有迷乱欲望的容器,存在于都市中,也能随着都市乱局一起不断的演变及发展。
“剧情是“茹毛饮血让位给温文尔雅””
所以21世纪都市状态,使得都市形成一个乱局,这种混乱的状态是都市最令人着迷之处,是一种【拥挤文化】。一种魅力十足、海纳百川消泯其他一切提案的文化。
摩天楼就像是垂直性的Coney island 。区别是Coney Island 没有城市规划,而曼哈顿是有规划有系统的,一种完全工具理性所产出的2028个网格系统,这种系统的关系可以理解为将水平的主题馆在网格中垂直化。摩天楼的整栋建筑即是一自给自足的宇宙,它打破了日常生活中同质的定规,并释放出一种新的异质文化。因此,城市不再是由或多或少具有同质性的结构所组成;而是,每一个摩天楼的本质像是一座孤岛、一个浓缩器、一个大的本体、城市中的一个碎片。
“摩天楼乃是一种【不可知】的都市主义新形式的一个功能。虽然摩天楼结构坚固紧实,但是它却是大都会的振荡器:它会给我们的是永恒的、有机划的不安状态。”
在曼哈顿,棋盘方格是一种观念。他迫使曼哈顿的建造者发展出一套新的表现形式,发明各种策略以区分各个方格街廓。棋盘方格的二度空间也创造梦想不到的三度空间无政府状态的自由。
“它有这么几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其一,“网格”的构成,和未经开发的产业上的地形和地理条件没有任何关系;第二,它不预见会有什么样的居民和城市生活安置在那里;第三,它不预计这个城市未来的发展,而只是在各个可能的方向上随意延展;最后,它并不指定每个街区的形象和功能,每个街区间的空间关系是均匀一致的—相应地,在后来的纽约,垂直方向上的规划机制是“地面的一味倍增””
曼哈顿是有秩序并流动的,是一个井然有序的混乱状态下的大都会。如此,曼哈顿便可逃脱现代主义的僵硬,发展最大可能的都市自我。
所以的运动都在地球表面水平进行并且造成了一种拥挤文化,现在被建筑物内部的垂直运动所取代了,造成了一种疏解拥挤的效果,摩天楼正代表着一种【垂直分裂性】一种【脑白质切割术】。这种分裂坦然接受摩天楼组成状态的不安性。垂直分裂创造自由,一层一层可以塞置完全异质的活动,而不必考虑其间是否有象征性的并容性。而这些活动的置入也来自于对欲望的幻想,是摆荡于理性造成的真实物体与非理性创造的幻想之间的一种【二元主义】,这种欲望的产物最终都以理性或非理性的形式呈现出一种“真实”。并在每一个层面上创造其自己的拥挤文化。
Coney Island 正是库哈斯欲望的幻想的实验室,而这个实验的主题及策略其后都在曼哈顿重现。
“按理说,建筑师们应该更注重物质世界的此在,而库哈斯笔下“心灵的康尼岛”却是一种引领现实叉高于现实的状态,既是“胚胎中的曼哈顿”(a “fetal” Manhattan ),又是一种“纸板糊成的现实”(catdboatd teality)”。
幻想之极至表现:洛克菲勒中心=Beaux-Arts+Dreamland +电子未来+重建之过去+欧洲式未来,最高度的拥挤结合最高度的光与空间。
“官方文化和大众文化之间、精英趣味和通俗想象之间使人挠头的误解,这误解将困扰着接踵而至的世纪。这场辩论是若千争议的彩排,尊贵的文化将用这些来污蔑它可能的替代品:潜在的崇高却被批评为廉价和不真实。”
人性与欲望是20世纪欧洲现代主义的精英式文化所摒弃的,而在曼哈顿这里却产生了大量想象的思考与其形成的现实。这样由人性与欲望直接引领现实并高于现实的都会状态在当时的西方社会看来是如此的不同寻常。在现在来看也足够让人品味良久,正如之前所说这是一种回顾式的宣言,通过“心灵的Coney island”来反观现在东方城市的现状,似乎也能看到之前所在论述的种种,我仍不清楚。隐约间似乎能感受到建筑与文化的矛盾纠葛,总会在这些时刻产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多学多看罢。
“人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安身立命,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都凄凄慘惨,也可以在任何地方都欢天喜地,建筑与此无关”
“文化无能为力之事,建筑也一筹莫展”。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新年快乐,保持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