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坚持我们的报道

“在始于1969年的五年半总统任期过程中——针对反越战运动、针对新闻媒体、针对民主党、针对司法制度，以及最终针对历史本身，一切都反映了尼克松独一无二而又无处不在的思想气质和行为方式：一种为了政治优势而无视法律的意愿，一种作为他总统任职期间组织原则的对反对者内幕和秘密的刺探。”

而尼克松政府的黑幕的曝光起源于1972年6月17日。已无从考证那天的天气是怎么样的了，也许是晴空万里，又或者是乌云密布。但我想，对于尼克松本人以及他的幕僚们而言，应该是后者。五个窃听者在水门大楼中被抓住，原本这被认为是一场普通的盗窃案，但是在询问和调查中慢慢发现，窃听者们似乎和尼克松的总统连任委员会成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舆论开始转移，共和党总统尼克松及其幕僚开始成为焦点。

水门事件爆发之初，迅速吸引了社会的目光，关于其背后的秘密，有着多到数不清的猜测，但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没有和尼克松本人联系起来。大家猜测，“这是一种过分热心，不必要的过度行为，排除任何偶然因素努力使总统必然连任的愿望。”。但尼克松及其幕僚却在不断地声称，“这与我们无关”，试图撇清嫌疑。尼克松本人在发布会上表示，“白宫工作人员中，这届政府现在受雇用的人员当中，没有一个卷入到这个异乎寻常的事件中去。在这类问题当中。真正要命的，是你企图将它掩盖起来。”

但随着爆料的不断增加，一笔“窃听资金”的发现以及资金动用五人组的浮出水面，似乎总统的幕僚不由自主地被卷入了这趟浑水。其中又以总统连任委员会主席以及前司法部长米切尔和总统助理，白宫幕僚长霍尔德曼为最。而随着与总统如此亲近的官员都被卷入水门事件，尼克松身上的嫌疑似乎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了。“H·R·霍尔德曼是美国总统的主要代表，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以总统的名义。按照他同理查德·尼克松的关系，霍尔德曼似乎不大可能不得到总统的许可——不管是明确的还是不明确的，便擅自参与为秘密活动提供资金的事情。尤其是如果那些活动代表了尼克松竞选活动的基本策略的话。”而这在伍德沃德的线人“深喉”口中又进一步被证实，“有五十个人在为白宫和总统连任委员会工作，在玩游戏，在搞间谍和破坏活动，在收集情报。其中有一些是难以置信的，用一切可以想象的方法打击对立面。”“···窃听，盯梢，向报界泄露假情报，伪造假信件，取消竞选集会，调查竞选工作者的私生活，安插密探，盗窃文件，在政治示威中安插奸细等。”

眼看事件即将水落石出，但突然间证人改变了证词，使得原本对于霍尔德曼就是资金动用五人组中的第五个成员的结论站不住脚了，华盛顿邮报遭到了背刺。（至于为什么改变证词，书中未提，不过我猜可能是由于某种政治压力。）这样一来，华盛顿邮报成了小丑，被彻底打上了麦戈文（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支持者，通过操控舆论帮助麦戈文选举的标签。在随后的总统竞选中，尼克松连任成功，华盛顿邮报遭到更大的打击，不仅社会信任度直线下降，股票市值也大幅缩水。

总统连任委员会方面也正好利用这个难得的喘息之机制造了一群替罪羊，通过将李迪等人推上前去，试图让整件事情到此为止。运作似乎取得了成效，水门事件的热度正在下降，共和党方面一举转守为攻，开始向民主党发动攻击。

虽然风声过去了，但分赃不均往往又会成为事情再次败露的契机。尼克松的幕僚之一格雷以自己承担了罪责为由，要求得到联邦调查局永久局长的职务许诺。而这则标志着新一轮动荡的开始。

但这次运气不在他们这边了，华盛顿邮报记者卡尔·伯恩斯坦和鲍勃·伍德沃德在不懈的调查中得知了更多内部消息，也加深了他们关于尼克松主动参与其中的观点。伴随着“学生间谍事件”的败露以及麦考德的信的出现，更多的重磅证据出现，更多的大鱼被吹上岸来，强如霍尔德曼也不得不面临辞职滚蛋的前景。而此时的尼克松，已经不能再庇护他的幕僚了。树倒猢狲散，人人都想着自保。更多的证据被进一步甩了出来。

在尼克松办公室的窃听器中，尼克松参与水门事件的消息被坐实了。同时在他千方百计想要封口的迪安口中，尼克松及其幕僚疯狂掩饰水门事件背后的原因也得以揭露——更多的窃听，间谍事件。众议院对尼克松发起弹劾，并开展相关调查。两年后，尼克松辞职。

尼克松下台了，但水门事件并没有结束，或者说，是水门事件带来的影响并没有结束。作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个主动辞职的总统，他所制造的水门事件给美国政治带来了极坏的影响，极大地破坏了美国的民主制度和言论自由，对法律的蔑视引起了严重的宪法危机。

但另一方面，水门事件也突出了美国社会中的一个闪光点。新闻自由以及舆论自由。在某种意义上，这使得舆论成为了美国社会不成名的第四大权力，在这种“四权分立”的制度下，“四权”中的任何一方都获得了更为坚实的制约，任何一方崛起，以破坏平衡造成社会动荡的风险也大大降低。

舆论在美国的权力以及其对总统行政权的制约在各大报社记者针对水门事件的调查过程中，尼克松及其总统连任委员会一方对报社记者们所采取的行动中可见一斑。强如总统，都无法插手报社，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同样的方式，以舆论来造势，诱导人们的站位，来降低华盛顿邮报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见霍尔德曼报道出问题后白宫的动作）。而任何直接的打击行为，似乎都是不能被容许的，他们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许会超过水门事件本身。因此，新闻行业在美国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社会监视力量，同时也是相对中立的（如果报社头头没有被收买的话）。

在揭露水门事件的过程中，华盛顿邮报无疑是最耀眼的明星，卡尔·伯恩斯坦和鲍勃·伍德沃德用不懈努力的追踪报道告诉了全世界水门的真相，同时也告诉了所有人新闻的真正含义，让世人看到了闪闪发亮的新闻精神。“我们坚持我们的报道。”坚持我们，对真相的报道。

（END）

公众号：乘龙

微博：DONKEY12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