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已知世界的边缘
这是一本冲浪者的自传,也是对于我来说完全未知的领域。
虽然现在住在海边,但在读这本书之前,“冲浪”在我的概念里只是一个词、一幅模糊的画面。《疯浪人生》让我和这项“行为”第一次有了关联,而且这次关联从一开始就印象深刻。
虽然冲浪这件事,以及作者对这件事的热爱贯穿始终,但真正令我感兴趣的,其实是他路上的见闻,和四处漫游时的思考。
1.夏威夷:节庆期间工作是被正式禁止的
在欧洲人没来之前的夏威夷,冲浪具有宗教意义。
无论男女老幼、皇室还是平民,每个人都冲浪。
冬季的收获节庆持续三个月之久,那段期间冲浪活动热火朝天,工作是被正式禁止的。
作者中学时随拍摄节目的父亲来到夏威夷,冲浪在这段时间逐渐成为少年青涩岁月的重心。
这里有冲浪俱乐部、冲浪比赛,还有围绕冲浪展开的人际关系和生活方式。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欧洲文化和疾病的侵入曾对夏威夷本土文化和原住民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1778年至1893年间,夏威夷人口从估计的80万人减少到4万人,到19世纪末,冲浪已经消失殆尽了。
20世纪初,冲浪才在少数夏威夷人的努力下逐渐复兴。
小威廉在这里交到了一些日后也保持联系的朋友。他对格伦的形容非常动人,虽然这句话原本出自詹姆斯·索特:“在他身上有一种生活的乐趣,一种没被彬彬有礼污染的温柔。”
2.我最新的理想是孤独、纯洁、远离文明的完美波浪
作者的青年时代是在逐浪中度过的,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南非……一路寻浪,一路学习、工作、恋爱。冲浪依旧是他生活的第一顺位,“当浪况好的时候,你可以翘课,矿工,抛下女朋友不闻不问。”
他对冲浪本身、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思考。
全心全意地追波逐浪意味着极度的自我中心和无私,既精力充沛又清心寡欲,彻底摒弃了责任与传统成就的价值观。
一段时间,他遇到了药物问题。LSD在激发感知力的同时,也造成了情绪起伏不定。他当时的女友引用这句话形容他的情况:
生活对思考的人而言是喜剧,对感觉的人而言则是悲剧。
在南太平洋岛屿,作者感到自己“已经驶离了已知世界的边缘”,他看到60岁的油田经理有一个17岁的女朋友,虽然这已经构成犯罪,但由于国王与商人勾结,一旦指控成立,被捕的将是那个未成年女孩。
在汤加王国最大的城市努库阿洛法,涂鸦上写着:“所有外在的进步都会造成犯罪“。
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传阅一本日本色情漫画,船员看到后,把漫画一页页撕下,揉成团扔进海,男孩们在一旁大笑。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到未知世界的分量,无法用已有的任何语言描述。这正是我所追求的:不是异域风情,而是对事物本身的一种广泛理解。
3.渐渐萌芽的新闻素养
作者从很早起就写小说,对世界各地的政治状况也多有了解。
在南非教书时,作者发现教科书大量隐瞒和篡改事实。比如地理课本上把南非的邻国描述为和平的殖民地,可实际上那些国家都曾为民族解放进行过长期战争;将城市里的种族隔离说成是一种自然法则。
为了教学,他需要查阅大量不对外开放的书籍,发现许多书籍被禁,这个过程中,同事对他提起警备,学生对政治避而不谈。他们最喜欢的话题是职业、电脑、婚前性行为的利弊。
后来南非爆发抗议运动,20万学生拒绝上课,学生领袖和有革命意识的老师开始消失,当局武装镇压……
我意识到自己对写小说的兴趣正在消退。南非改变了我,让我转而关心起了政治、新闻工作、权力问题。
后来作者回到美国,成了《纽约客》的新闻撰稿人,主要从事南美和非洲政治问题报道。
在将近20年的漫游生活后,作者结了婚,有了女儿,成了规矩的纳税人。不过他当然还冲浪,60岁也不曾停止。
这本书的台版书名是《并非故意与众不同》,是这段不断冒险的经历让他与众不同。一边读一边在思考,安定绝不是目的,它只是结果,在激情、探索、目不暇接后,一种清澈而自主选择的状态。
是不是该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