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会写影评的导演不是个好演员
2022年9月13日，让-吕克·戈达尔与世长辞，终年91岁。在感觉“筋疲力尽”之时，戈达尔选择安乐死，加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进程。至此，法国新浪潮五虎将全部凋零，新浪潮也正式落下帷幕，电影的一个重要时代结束了。
是的，弗朗索瓦·特吕弗（1932-1984）与克劳德·夏布洛尔（1930-2010）、埃里克·侯麦（1920-2010）、雅克·里维特（1928-2016）、让-吕克·戈达尔（1930-2022）共称为法国“新浪潮五虎将”，他们的电影以其特立独行的叙事艺术和叛逆不羁的影像风格，挑战甚至颠覆了传统电影的整体架构，探索了电影的更多可能，也创造了电影的更多不可能。
《特吕弗：我生命中的电影》是特吕弗亲自编选的影评集，收录了他的百余篇影评文章。在执导筒之前，特吕弗和戈达尔就已经是著名的影评人了。国内经常批评影评人只会打打嘴炮，实则对电影一窍不通；我有时看到一些很低劣的所谓“影评”也会“偏激”地想：电影是不需要影评人的，影评人却需要精神科医生。
但特吕弗显然不是如此。他是影评人里面最厉害的导演（之一），或者导演里面最厉害的影评人（之一）。此外，特吕弗也经常在自己的电影或者其他新浪潮导演前期的电影中出镜，因此可以戏仿近年的一句流行词来形容特吕弗：一个不会写影评的导演不是个好演员。
回到这本书，内容主要分为五大部分，分别为“大秘密”“有声片时代：美国人” “有声片时代：法国人”“一些局外人”“我在‘新浪潮’的朋友”，讲述了他对众多电影的看法以及与电影人的交集。阅读这些文字，我们也仿佛回到了法国“新浪潮”的现场，感受那个激情燃烧的电影时代。
时至今日，这些影评文章无疑已成为影评界的“瑰宝”，也是专业影评人写作时的参考坐标。但特吕弗是如何评价自己的呢？他会认为自己是个优秀影评人吗？听听他是怎么讲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始终站在被起哄的对象那边，始终对抗着正在起哄的那些人；而且越是别人兴致戛然而止的地方，往往越是我的起兴之处：雷诺阿电影里的转调、奥逊·威尔斯电影里的放纵、帕尼奥尔或圭瑞特电影里的漫不经心、布列松电影里的直白。”
作为一个资深电影迷，我可以很自豪地说：特吕弗的电影我全部看过（包括短片《水的故事》《顽皮鬼》《二十岁之恋》等）。大概是从2021年七月份开始，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按照编年史顺序，把特吕弗的电影全部刷了一遍。在这之前，我只看过《四百击》等少数几部。
没有人比我更爱特吕弗！有时候我会想，特吕弗在创作的黄金期去世，假如他不是“英年早逝”的话，电影史上该增添多少有趣的电影和影评呀！
以下为观看特吕弗电影的简要评论，摘录如下：
一、《四百击》
七八年前看过一遍，如今再次重温，依然有股让人泪流满面的力量。作为法国电影新浪潮的开山之作，《四百击》以安托万的孩童视角透视家庭、学校与社会，纯粹而又揪痛人心，温柔而又残酷异常。
影片片名出自一句法国谚语：“孩子不听话，打上四百下”，意为孩子顽皮不成器，要打四百下方能治愈顽劣，改邪归正。《四百击》其实也是特吕弗具有个人自传色彩的私人电影，是对导演个人成长记录的一次艺术化的回望与复盘。
最后的长镜头已是影史上最为著名的片段之一。挣脱少管所铁丝网的安托万，朝着大海的方向一直奔跑，那是物理的方向，也是自由的指征。而定格在最后一刻的迷惘与彷徨，分明昭示着，大海的前方，仍是无路可走。
二、《祖与占》（《朱儿与吉姆》）
关于两性爱情，据说特吕弗说过这么一句话：在爱情方面，女性都是专业人士，而男士不过是业余爱好者。《祖与占》作为一部经典的三角恋爱电影，两个男人祖与占与凯瑟琳纠缠在纷繁复杂的情感漩涡之中。
片名虽为“祖与占”，其实凯瑟琳才是三人行中的真正主角（或曰专业人士）。她狂野反叛，自由不羁，不做男性的附属，也不受爱情的束缚。最后驾车赴死，是一种决绝的、不可回头的向死而生。
可以接受爱的零点，也可以拥抱爱的沸点，不在爱情中绽放，就在死亡中永生。
三、《射杀钢琴师》
爱情是电影的终极主题，不仅是爱情片，动作喜剧、黑帮犯罪、悬疑推理、惊悚恐怖等绝大部分类型电影，爱情都是嵌合在电影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特吕弗的《射杀钢琴师》糅合了黑帮犯罪、悬疑惊悚与浪漫爱情，是一部戏仿好莱坞类型片的一部反类型之作。
画面跳跃、剪辑洒脱、大量运用的画外音、个性十足的拍摄技法，影片充满了浓厚的新浪潮元素，简单的故事勃发出了冲破禁忌的的无限活力。
四、《水的故事》
《水的故事》这部短片由戈达尔与特吕弗共同拍摄、共同完成。两人尚未决裂前，可谓“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现实生活中不仅彼此奉为金兰契友，在电影中也经常可见“互惠引用” ，并作为其中的彩蛋为人津津乐道。
短片讲述了一个小镇洪水漫溢后，一个少女搭乘男司机的车赶往巴黎的故事。大水泛滥激发出一圈爱情的涟漪和一场美妙的邂逅，影片是一部充满暧情调的爱情小品，轻松愉快，幽默风趣。
“这场洪水给我带来了幸福，就像弗朗索瓦·特吕弗和让·吕克·戈达尔的电影一样！”这部短片给我带来了幸福，就像弗朗索瓦·特吕弗和让·吕克·戈达尔的其他电影一样！
五、《安托万与柯莱特》
《安托万与柯莱特》是《四百击》的续集，也是“安托万五部曲”中的第二部。在童年遭受心理创伤、学业一事无成之后，安托万终于步入了社会，在一家唱片店工作。
摆脱了家庭关系的龃龉与学校教育的困扰之后，安托万邂逅了一个女孩，紧接着又陷入了苦恋的泥潭。特吕弗用一部短片延续了安托万的银幕人生，却依然没有安排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爱又可怜的安托万，人生之路何其艰难！
六、《二十岁之恋》
爱情是电影的终极主题，二十岁正是邂逅爱情的最好年纪。在《二十岁之恋》中，弗朗索瓦·特吕弗、安杰伊·瓦伊达、石原慎太郎、伦佐·罗西里尼、马塞尔·奥菲尔斯分别拍摄了一段爱情小品，虽说是命题作文，却各见千秋，大异其趣。
安托万经受了《四百击》中家庭与学校的双重成长狙击后，又遭遇了爱情的夭折早亡；男子在动物园英勇救人，却在一场聚会中重启了被屏忆已久的战争创痛；正牌女友与第三者之间的火花，剑拔弩张的同时又存有巨大的暧昧空间；耽溺于单恋心怀的男子，禁不住欲望的引诱杀死了心爱的女人，独特的日本爱恋之物语；紧张的夫妻关系，在往昔岁月的追怀中有所改善。
五个爱情故事，五个不同人生，在这部电影中，得以延长五倍生命。
七、《柔肤》（《软玉温香》）
与戈达尔的深奥晦涩相比，特吕弗的作品无疑更为通俗流畅，两人犹如一朵新浪潮之花上的不同变体，色彩各异但都同样绚烂夺目。
特吕弗的这部《柔肤》讲述了一位作家在出差途中邂逅美丽空姐，从而摇摆于家庭与婚外情之间的一段“道德的动摇”的故事。面对丈夫的背叛不忠，妻子选择了枪支，最后的一响冲出黑白画面，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影片的结尾堪称一绝，凸显了女权主义的书写。
八、《顽皮鬼》
作为最初作品之一，特吕弗的这部《顽皮鬼》以孩童视角讲述一群顽皮鬼痴迷追逐一个漂亮女青年的故事，活泼灵动，妙趣横生。在夏天的嬉戏与疯狂中，这群顽皮鬼完成了性的启蒙与美的萌芽，无形中接受了成长的洗礼。
童年的夏天啊，来像一阵风，去像一场梦。而如今，风无影，梦无踪。
九、《华氏451度》
《华氏451度》是特吕弗的第一部彩色片，也是第一部英语片。华氏451度是纸张的燃点，在这个世界中，书籍被严格禁止，阅读即是犯罪，消防员的工作任务从灭火变成了放火，他们异化成了思想警察，焚书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影片是一部反乌托邦色彩的科幻电影，充满着批判的政治意识与尖锐的内省自觉。书籍是思想的火花，焚烧纸张依然无法灭绝文明的火种。男主角最后成为了bookman，既是意识的觉醒，也是文明的胜利。在新世界里，书籍存留在了无法被焚烧的脑海中，文明拥有赓续不断的生猛力量。
十、《黑衣新娘》
所谓电影大师，与其他导演的核心区别在于，大师级导演都有一种“我注六经”的讲述能力，如小无相功般，任何故事在自己的镜头下，都可用其自身独一无二的电影语言表达出来；而后者多是“六经注我”，看不到导演的独特标签以及作品与自我的魅力结合。
特吕弗的《黑衣新娘》，与其说是致敬，倒不如说是对希区柯克一次不高明的模仿。尽管影片依然有特吕弗的风格，但风格可以不讲逻辑，故事必须讲逻辑。作为一部悬疑片，《黑衣新娘》的最大缺陷即在于五段式情节漏洞太多，甚至多靠偶然性因素复仇，实在是不太高明的手法。
十一、《偷吻》
1968年，轰轰烈烈的红色浪潮席卷世界，法国青年更是一马当先。戈达尔作品的政治属性更加彰显，然而管它洪水滔天，特吕弗依然慢悠悠地拍摄自己钟爱的爱情小品与浪漫轻喜剧。
《偷吻》作为特吕弗“安托万系列”的第三部作品，安托万终于从男孩成长为男性，于是在工作中忙碌，在爱情中奔波，在工作与爱情中憧憬与失落。
而我们只是围观者，通过电影去感受，去谛听。
十二、《骗婚记》
这一次，特吕弗以希区柯克的方式拍了一部戈达尔的作品。从影片中可以看到希区柯克《群鸟》《艳贼》《惊魂记》的皮相，也可以看到戈达尔《筋疲力尽》《法外之徒 》《狂人皮埃罗》的骨相。
痴心富豪与蛇蝎女郎的圆满结局，也许只有在法式爱情浪漫片里才能实现。骗我钱财，夺我性命，我却依然待你如初，至死不渝。伟大而又愚蠢的爱情，模糊了正派与反派的界限，熨平了正义与邪恶的分野。
2021年9月6日，让-保罗·贝尔蒙多去世，享年88岁。请用一枝玫瑰纪念我！
十三、《野孩子》
看《野孩子》，让我想起了安德烈斯·巴尔瓦的小说《光明共和国》，三十二个孩子在成人世界的围剿下，不得已决绝的逃遁，最终导致溺水而死的悲剧故事。但特吕弗显然温柔善良得多，为影片中的维克多安排了一位耐心细致的医生与一个温暖明亮的结局。
从丛林中被转移到都市中，维克多在文明社会的规训与现代规则的驯服下，逐渐丧失野外生存的能力，也丧失了内在的品质与纯粹。将野孩子置于人类文明的观察器皿之中，也许很难做出是非对错的判断，这涉及到野性与理性的交锋，或者说原始文明与现代文明的辩争，但我仍十分认同保罗·高更的那句话——“我身上有两样东西不容嘲讽：野性和童真。”
从《顽皮鬼》到《四百击》再到《野孩子》，特吕弗真的是最擅长拍小孩子的导演之一。
十四、《婚姻生活》（《床笫风云》）
“安托万与柯莱特”系列来到了第四部，曾经海边奔跑的少年，曾经求爱无果的青年，终于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了。
然而婚姻不仅是爱情的坟墓，也是一切浪漫感的坟墓，包括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琐碎的日常埋葬过往，令人心生他想，寻求疯狂，无论是否为剧中人，概莫能外。
而婚姻生活的平淡，也见证着“安托万与柯莱特”系列走向平淡。但平淡不是普通，影片中的薄物细故，仍然会掀起情感的悸动。
十五、《美女如我》
同《骗婚记》一样，《美女如我》同样可以被视为特吕弗致敬希区柯克之作，两部影片都以一位蛇蝎美女为叙事中心，呈现了虚假的爱情与真实的阴谋。
《射杀钢琴师》《祖与占》《柔肤》《黑衣新娘》《华氏451度》······特吕弗的作品基本上短小精悍，故事流畅，这也是与戈达尔的主要不同之一。
十六、《两个英国女孩与欧陆》
同样是一部三角电影，《两个英国女孩与欧陆》是《祖与占》的变奏，只不过主角由两男一女变成了两女一男，而更为根本的变化，则是特吕弗风格的衍变，从灵动活泼到感伤深沉，大概这也是特吕弗创作轨迹与人生阅历的变化吧。
不得不说，与戈达尔比起来，特吕弗的电影总是有股“小家碧玉”的感觉，即使是像《两个英国女孩与欧陆》这种具有光阴变迁与生死契阔气质的爱情故事，本可以拍成浪漫史诗，但在特吕弗的镜头下，却总有些小家子气。
十七、《日以作夜》
许多著名导演都有一部献给电影的作品，也是一封对电影表达挚爱的情书，如戈达尔的《受难记》、朱塞佩·托纳多雷的《天堂电影院》、蒂姆·伯顿的《艾德·伍德》、张艺谋的《一秒钟》，也正如特吕弗的这部《日以作夜》。
《日以作夜》是1974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影片采用戏中戏的结构，讲述了一部电影是如何诞生的，尤其是拍电影过程中的焦虑与混乱、愉悦与狂喜。正如塔科夫斯基所说，“从事电影工作时，你始终会和数量庞大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困难以及无法解决的难题打交道。有时会觉得，一定是有人专门设置了这些状况，好让导演忘记为何要拍这部电影。”
就像影片中的一句台词，一语中的，表达出了创作者的复杂心迹——“拍电影就像以前去西部，一开始你希望有一趟美妙的旅行，到后来你只希望顺利到达目的地。”
十八、《阿黛尔·雨果的故事》
法国文豪雨果的二女儿阿黛尔的传记片，截取其一生中最为疯狂而又悲情的片段，那段执迷不悔的爱恋，带着不甘与狂热，走向了自我毁灭。
健康的爱如沐春风，昏聩的爱如坠深渊，阿黛尔不幸的爱情导致了悲剧的一生。在特吕弗的镜头下，阿佳妮的惊世美颜，让这场悲剧更为心恸。
十九、《零用钱》
特吕弗真的很喜欢拍小孩子，从《顽皮鬼》《四百击》《野孩子》到这部《零用钱》，不同的故事，变奏的主题，整合连贯成一枝多叶的回文/回环结构。
不同的是，《零用钱》采用了去中心化的叙事，以群像式的拍摄手法讲述多个孩子的故事，他们的懵懂与期待，他们的烦恼与欲望，他们的叛逆与成长。
这群孩子要处理好面对父母、学校与同龄人的角色冲突，但最重要的还是如何面对自己。多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坦然接受长大的事实，并坚定拒绝世俗的规训。
二十、《痴男怨女》
“女人的腿是圆规，它环绕着地球，使地球保持平衡与和谐。”《痴男怨女》讲述了一个名为伯特兰·莫南的男人，痴迷于女人的腿，于是不断变换情人。讽刺的是，伯特兰恰巧也是死于追逐女人的腿。
特吕弗这次讲述了一个现代版唐璜的故事，一个具有恋物癖的追逐裙子的男人。女性的腿，在影片中成为了欲望的符号与窥视的对象。而有些人是自我的牺牲品，在现代物欲中迷失、沉沦，乃至死亡。
二十一、《绿屋》
《绿屋》与塞斯·诺特鲍姆的小说《狐狸在夜晚来临》中的《海因茨》类似（只不过电影文本来源于亨利·詹姆斯的《死者的祭坛》》）。海因茨因阿莉尔的死自我放逐，在无限追忆中逐渐枯萎自己的生命。《绿屋》中的朱利安·达文陷入了对亡妻绵绵不绝的思念，不仅对对眼前人视而不见，也隔绝了作为生者的美好与希望。
影片流露了特吕弗的生死观，充满阴郁黑暗的气质，正如《海因茨》的结尾所言，“我们的秘密属于自己，如果能顺其自然，我们将会把这些秘密带走，带入无可追溯的忘川。”
沉湎于过去的人，终日与回忆打交道，怎么可能拥有未来？！
二十二、《爱情狂奔》
特吕弗的“安托万与柯莱特”系列与理查德·林克莱特的“爱在三部曲”有某种互文，都是爱情、生活与成长的主题变奏。
《爱情狂奔》作为系列五部曲的最后一部，不断以闪回的方式将安托万的过往一一回忆。上学、入伍、工作、恋爱、结婚、离婚……那些人生中的重大时刻都被鸡毛蒜皮式的情节轻松消解了，从而轻描淡写为诙谐有趣的日常琐碎。
影片最终还是为安托万与柯莱特安排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也算是给这个系列一个完满的交代，大概这也是特吕弗的作品雅俗共赏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二十三、《最后一班地铁》
特吕弗的（多数）电影本质上反好莱坞的，没有“最后一分钟营救”的紧张刺激，也没有“救猫咪”的理论法则，而是剧情平稳发展，一切波澜不惊，甚至是反中心叙事。
《最后一班地铁》也是如此，甚至片名和情节都无任何关联。影片采用戏中戏的结构，三人行的设置，通过一场戏剧的排练与上演，表达了巴黎被占背景下的艺术、爱情与人性。
这是一部典型的特吕弗后期的作品，特吕弗也在背叛新浪潮的路上渐行渐远。
二十四、《隔墙花》
相比于戈达尔的宏大主题与深奥哲学，特吕弗的作品却是微观格局，雅俗共赏，总是在成长与爱情的世界转圈圈。
《隔墙花》是特吕弗的“失乐园”，讲述了一段为爱/情欲痴狂，决绝殉情的故事。影片可与特吕弗的另一种作品《柔肤》互文参照。后者是妻子忍受不了丈夫的出轨，从而选择了暴烈的方式结束了丈夫的生命；前者是两人都已成家却还纠缠不休，女方同样选择了暴烈的方式，在情欲之夜选择共赴黄泉，留下了一曲爱之悲歌。
二十五、《情杀案中案》
《情杀案中案》是特吕弗最后一部作品，也是向其偶像希区柯克的致敬之作。不过拍电影这回事，也是十分功利的结果导向，拍好了才是致敬，拍不好就是模仿甚至是抄袭。
较为混乱的叙事、难以自洽的逻辑、冗杂赘余的情节，使得这部电影只能称为对希区柯克失败的模仿。
邯郸学步的结果，既没有学到希区柯克的精髓，也丧失了自身的特色，真不希望这是特吕弗的最后一部电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