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公司发迹史,笼罩在南亚次大陆的历史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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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至17世纪大航海时代加速着近代全球化扩张的进程,来自世界各国的无数探险者怀揣着探索征服的欲望驰骋于海洋,意图发现传闻之中充满黄金珠宝以及布满物资特产的神秘领地。支撑起他们填补未知空白的背后是社会生产力的进步以及航海技术的改进,也反映出了当时赋予的特殊历史使命。不容小觑的是,此时欧洲大路上快速发展的资本主义作为新势力已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对于一些正在崛起的国家而言更是如此,综合国力之间的较量呈现在土地、资源、贸易、军事等方方面面,因国家利益所产生的冲突日益考验着潜藏着危机的欧洲诸国。以后世的视角来看,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法国等等这样国家在那段时期缔造出了极为复杂的利益关系,诸多历史事件的背后表现出了此消彼长、此起彼伏的生存局面,在影响当时、改变未来的历史进程中发挥着潜移默化的重要作用。国情现状促使着生产发展需要更广阔的空间,在他们将目光伴随着大航海所带来的显著成就延伸到世界其他领地时,内外结合的现实因素注定了这场旨在占有与攫取的行动将上升成为全球化殖民扩张的重要一环。
接下来的几个世纪,能够将其付诸于实践并成为了极具影响力的创造者以英国东印度公司为代表,我们通过这家运作几百年的跨国机构可以看到一个组织之于世界局势所产生的深刻影响,也能借此发现特殊历史阶段之下的发展运行规律。所以,当由英国历史学家威廉·达尔林普尔(William Dalrymple)撰述的《无政府:东印度公司的崛起》出现在读者面前时,可以说将为我们带来一次关于这个历史特殊产物的深刻解读,对于想从多方面全面深入了解东印这家公司的读者而言将产生极为有效的帮助与指引,可谓是近期一本值得关注的历史佳作。
阅读过达尔林普尔《仙那度》、《精灵之城》、《圣山来客》等书的读者应该知道,作者对于整个南亚特别是印度史的研究具有十分强烈的关注度,对于该地区跨度千年的历史探索都极富有成效性。达尔林普尔的风格摒弃了那种枯燥叙述历史的乏味性,更多地融入了自己对于历史的特殊理解,在借助庞大史料基础的支撑下能够轻松驾驭并串联起对于整段历史的描述体系,使其能够保持一定完整且准确的逻辑关系,对于任何想要从中获取知识的读者而言都是极为高效丰富的存在,也为读者提供了可以深度了解相关历史的广阔空间。对于《无政府》这本书而言也是遵循了上述基本原则,英国东印度公司(以下简称英东)诞生于1600年得伦敦,并随后延续了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具有特殊历史背景的贸易公司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值得撰述与研究的关键所在。如何对于英东予以一个合理的视角进行切入,作者选择的并非是全面记述完整历史或从经济层面分析,而是在弄清楚一家公司如何成长为南亚次大陆上的主宰历程上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
主线上的核心方向意味着本书能够较为完整的贴合于曾经发生的历史经过,英东与印度两相交织所碰撞产生的历史将成为该书所论述的关键所在,在为我们认清楚这段历史的真相提供了可以信赖窗口的同时,也理清了当下史学界对于英东之于印度乃至世界层面上所保持的看法,可以说用历史分析与事实解释清楚了那些存在于传统印象之中的错误观念,向我们展示出了“无政府”之下的印度大陆上,英东所扮演的真正角色以及发挥的深刻影响。
追寻时间的脉络所拉开英东崛起的版图可以说是立足于历史形势的充分考量。英东建立之初是有来自政界、金融界以及相关贸易从事人员以股份合约确立的组成形式,其目的是为了能够在今后日趋激烈的海外贸易扩张中占据一席之地,彼时的英国与法、西、葡、荷等国在贸易上的冲突日益加剧,英国社会生产力的逐步提升使得综合国力较以往有了更大底气,以新兴资产阶级为代表的势力力求扩大海外市场、获取更大的利益范围,政治与经济的捆绑关注注定了英东建立初期是极力争取当时英国政府的支持,在一系列的拉扯之后最终使得英国上层意识到海外贸易势力范围的重要性,于是在筹备组织之后的英东迈向了更远地区的航海领域,前方虽然充满了诸多风险与不确定性,但最终将驻足地方选定在了印度这片南亚次大陆上。此时的印度王朝有着丰富的物质积累以及贸易资源,帝国统治者的统治范围达到了相当大的程度,缔造了独属于这个地方的辉煌文明。初来乍到得英东要受制于印度当局的限制,以及虎视眈眈的法国印度公司,英法之间的较量对抗从欧洲延伸到了这里,成为两方势力不可调和的矛盾所在,这便是期初的英东所面临的真实状况。一个在期初弱小并依附于他人的公司是这一时期作者笔下所描述的对象,这里面值得注意的是此时的英东较之于日后成熟的公司是相对简单的,无非是在印度的允许下尝试着进行贸易往来,以此获取贸易经营所带来的利润。
这种相对单一的性质表现随着印度时局的变化而被逐渐打破,帝国内部涉及权力的纷争导致了整个国家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皇帝的频繁更迭与无暇顾及造成了权力的真空,各自为政的局面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提供必要的政治保障。参与英东事物的经营管理者意识到,维护自身利益所采取的行动是必须迫切的,几乎也是在政府一定程度的默许和支持下,英东开始卷入印度当地各方势力的斗争中,尽管这其中并非是一帆风顺的过程,甚至也遭受过打击和挫折,但胜在军事实力占优(要注意这背后是英帝国社会生产力所缔造的优势)以至于取得了一系列显著的成果,英东过去那种只求贸易扩大的简单形势被逐渐替换成了有着武装势力为仰仗、横跨多领域的有效组织,在吞食本就凌乱的印度势力的过程中扮演着极为锋利扩张的角色,利益最大化的贪欲驱使着一任任像克莱武这样的冒险家在此逐鹿,在将一干印度地方势力击败的同时牢牢占据了当地丰富重要的资源,同时也开启了其作为军事化征服地区的血腥篇章,从而上演了一幕幕有关于掠夺、屠杀等等侵略行径。
英东作为一家私营公司能够取得如此强大的胜利是多方面的原因,如果印度本国混乱的权力斗争是英东介入壮大的外部因素,“无政府”之下的失控分裂导致了整个印度社会的分崩离析,也丧失了以国之力对抗英东的强大保障,从而为后者的趁虚而入带来了有利的生存空间。同时英东其内部对于资源财富以及势力范围的渴求将是驱使其不断走向疯狂道路的关键要素,如果将其放在世界历史进程来看,似乎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搅动着历史的漩涡,几百年的形成过程是殖民化逐渐深入的过程,对海外利益的攫取促使着英东主动靠向一切能够符合其利益诉求的行径。另外,英帝国统治者从中的介入参与也逐步深化了英东所具有的国际影响力,在靠其背书的过程中与其进行利益与权力上的划分,与国家捆绑在一起的英东成为了英帝国伸向亚洲地区的先锋军,联系之后对清朝发动的鸦片贸易以及战争便可以看出,这里面都有着英东作为英国立足于亚洲大本营所发挥的影响。
借助《无政府》这本书的叙述,我们可以发现总结曾在印度保持统治的英东所具备的两个关注点,一是英东作为一家跨国贸易组织所具有的属性是复杂的,在印期间通过军事、贸易参与印度大小事务,左右着当地政局时局的发展,同时借助在英国国内的总部,通过运用金钱游说贿赂等手段渗透进上层政治建筑,以此获得与满足政治上的支持与倾斜,可以说是横架在印度与英国、亚洲与欧洲之间一个特殊的桥梁,可以说是充斥着血腥意味的财富所累积起来的企业巨兽。二是在经营印度的过程中,与印度莫卧儿帝国第十五任皇帝沙·阿拉姆二世之间的密切关系是一个重要关键,沙·阿拉姆二世在与英国作战失败后接受了英东的钳制,成为了英东笼罩与扶持之下的傀儡皇帝,虽然莫卧儿帝国已行将朽木,但帝国的统治力在皇帝身份影响下依然存在,借助这个影响力,英东在印度所展开的一系列行动更加具有迷惑性和欺骗性,也使得殖民进程更加深化复杂。
作为一部能够完整揭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历史佳作,《无政府》一书所论述的内容将英东发迹史与印度兴亡史很好地融合在一起,使得本书能够在延续时间脉络的前提下徐徐展开英东所留下的历史痕迹。作为一家涉足于多项领域的特殊产物,英东对于后世的影响使得我们更加需要结合当今世界发展的潮流加以看待,从多重因素施加之下的英东进程能够看出特定历史阶段所表现出的显著特征,帝国主义的鲜明色彩在新旧两个时空内都未消褪,在当前全球化与国家统治之间为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启示与思考,这也是我们打开本书能够从中获得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