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無用之用」

2023136 一路高升，最後的結尾硬生生把四星作品拉升到了五星。這本小書可以看做是「歷史入門的入門」，雖然由於篇幅有限沒有講到史學學科更多的內容，但是最後兩章的小結實在太棒，值得每個喜歡歷史、想閱讀歷史的人認真品味和思考。

「史學」作為一個學科，一直沒有專門的教材，還記得當年大學上課的時候，老師給我們的《史學導論》還是自己印的白皮教材——大幾率就是他自己編的。因而我們通常都沒有好好思考過「歷史」或者「歷史學」是什麼。感謝有這本小書，可以讓更多的讀者可以接觸這個話題。

除了希羅多德開創的政治史，進入20世紀以後，我們有了更多的機會去窺探過去的「心態」，有機會去關照「被壓製的歷史」（又一次看到了這個觀點）。過去的人們與現在不同，而很多概念如封建時代，大革命，文藝復興等，是後人創造和賦予的，而並不是「當時的心態」，因而要小心不要「用現代思維替古人思考」（想想現在那些暢銷的史書吧）。歷史始終是一個對過去的「偵探」（客觀）或者「想象性的重構」（主觀），取決於作者或者讀者的史觀，但總體上還是偏主觀的；在現實中，「真相」與其說是客觀事實，不如說是「一致同意」的過程（想想法庭的陪審團制度）。

沒有存在單一的真實故事，這一觀點有極大的吸引力，也具有極大的危險性。如果只有唯一，那就是省略了「人」的歷史——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也不管現在它被用作何意，都要取決於人，取決於人的選擇、判斷、行為和觀念。不可以給過去的真實故事貼上一個沒有人的「歷史標籤」，它不是獨立於人的參與和作用而單獨存在的。我們要放棄「單一的真相」，事實往往具有「許多個真相」。

如果說歷史是給我們「教訓」的話，那更好的說法是：過去為我們提供了吸取教訓以供思考的機會，就如同記憶之於個人一樣。它的意義對於今天的反思要遠遠大於過去的真實——你吸取了教訓，不再去觸碰火，從而保證了現在的安全，這個的意義要遠遠大過過去誰在什麼時間，什麼情況下被燙傷，被燒死……雖然不是一個很貼切的舉例，但是，我想表達的是，如果「歷史」有什麼真實，有什麼用，那麼它對今天的意義要遠遠高過於過去它是不是真的——如果它能夠指導當下更好地「活下去」，已經很棒了！

最後分享作者的三個「研究歷史」的理由給想讀歷史的讀者：

首先，僅僅是「樂趣」（讀到這裡我幾乎笑出了聲）。對，就僅僅是「樂趣」；研究過去就是一種愉悅，就像研究音樂、藝術和電影一樣。

第二，將歷史作為某種思考的工具。研究歷史必定意味著將自己帶出當前的環境，探尋一個不同的世界。它能讓我們更好地理解自己的生活與環境，考察過去的人們如何以不同的方式形事，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機會去思考我們如何形事、我們為何採用這種思維方式。造訪過去在某種程度上就像造訪一個異邦：他們做著某些相同的事情和不同的事情，但他們首先讓我們更加了解我們稱之為「家鄉」的地方。

第三，以不同的方式思考自我，推斷我們人類作為個體是如何「產生」的，去思考「另一種可能性」。歷史是一種辯論，而辯論提供了變化的機會；當某些獨斷論者聲稱「這就是唯一的行為過程」或者「事情一直就是這樣」的時候，就是允許我們提出異議，允許我們指出總是存在許多行為過程、許多存在方式，歷史為我們提供了拒絕服從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