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映照「文明」：读张国刚老师新书《文明：中西交流三千年》

「文明」的本质是什么？有很多定义、很多解释，相信也是绝大多数看到张国刚老师《文明：中西交流三千年》一书的读者朋友，脑海中自然而然会产生的第一个疑惑。寒鲲在拿到张国刚老师这部新书时，第一印象便是书名「文明」引起的，脑海中对于「何谓文明」的涟漪。

其实，张国刚老师此书的副标题「中西交流三千年」，就是对「何谓文明」的答案，也是张老师在一开始就传递给读者的一个简洁却有力的回答——文明的本质是「交流」，文明的厚度，由交流的时长决定，也决定了我们看待一个文明的格局。具体到《文明：中西交流三千年》这本书，三千年的跨度，即是文明的厚度，也是文明的格局，更是我们读者看待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理应拥有的视野宽度。

《文明：中西交流三千年》的序言《言何问西东：丝绸之路与文明的交流互鉴》，用20多页的篇幅，概括了丝绸之路的开拓与发展、内涵与外延、陆路与海路，升华点则是「交流互鉴」，本质上便是本书标题的一次展开，以及全书观点的一次总论。

全书的主体篇章——第一章到第八章，先后论及先秦、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辽金、蒙元、明朝、清朝，不仅涵盖到秦汉、隋唐、元明清等前人论述的常见时代，而且对于先秦、魏晋南北朝、宋辽金的前沿成果与冷门时代予以展开，甚至在秦汉、隋唐、元明清等热门时代的冷门维度与前沿成果，也都有所展开。这就使得读者能够在一部二三十万字的小册子里，看到一部充分反映中西交流研究固有观点、前沿成果的全阶段、全门类「丝路简史」

说起来，近年很多的国内丝路主题展览，都在强调「交流互鉴」与「国际视野」，「交流」映照下的「文明」，俨然已经成为「丝绸之路」的一个核心价值。张国刚老师的这本书，虽然并未在书名中体现丝绸之路，但从内容上看，其实就是一部「丝绸之路简史」，而且还是寒鲲近年读到的最为精简全面的一部。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张国刚老师在八个时代的梳理中，都会选取最具特色的方面予以重点展开：先秦时代会重点放在传说故事的挖掘与前沿考古成果，秦汉时代自然是放在官方交流的开辟与使节的来往，魏晋南北朝则以佛教交流的方方面面作为中心，隋唐之世重在交通、佛教、语言与政治，宋辽金时代重在海路的香与瓷，蒙元时代重在西征、旅行者与伊斯兰教，明清时代以传教士与科学技术交流为重。这种全面且各有偏重的论述方式，更有助于读者把握丝绸之路在不同时代的重心所在。无疑是读者进一步深入了解丝绸之路各个阶段之文物、人物与事件的绝佳指南书。

到了全书的尾声，第九章与第十章，张国刚老师从文化心理的角度，分别探讨了明清中国的欧洲观，与欧洲的中国观，也就是中国人与欧洲人是如何看待对方的。这种相互之间的认知，无疑是物质「交流」之余，更加重要的维度。我们在人际交流中都会强调「换位思考」的作用，何况「文化交流」之间？

在八章篇幅的「物质交流」简史梳理后，分别梳理「“中”如何认知“西”」与「“西”如何“认知“中”」，两边对于对方的「认知」，又是如何变化的，如何影响近代甚至现代的，真正让每一个汉文读者做到「知己知彼」，无疑是本书的「最具启发性的一面」。

毕竟，欧美诸国依旧是如今的中国，在国际社会，最大的合作伙伴，最大的竞争对手。深处全球化大潮的国人，深处后疫情时代全球化受阻的局面，不论是处于哪个行业的读者，都会受到新时代「中西交流」的影响。如何理解「欧美在历史上如何认知中国」，理解「欧美中国观的历史变迁」及其「深刻影响」，以及「明清中国欧美观」在当代中国与欧美的回响，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局面。

读史可以明智，通过对于「丝绸之路」三千年来，「交流」中映照「文明」的回顾，相信每一位读罢本书的读者朋友，都会对「交流」的重要性有更加充分的理解。这种理解绝不仅仅对于我们认知古代历史与文物有所帮助，更会带给读者一种面向未来的开放心态，去拥抱「交流」，让中华文明，可以在每一个个体身上，绽放出更加从容、宽和、博大的文明心态，相信这种心态，才是一个文明古国的传人，应该具备的「人均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