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记》安刻本失校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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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善本考察《论语》中「其为人之本与」抑或是「其为仁之本与」?——兼评中华书局点校本《初学记》失校
《日知錄集釋》卷七,「孝悌為仁之本」條,黃汝成注曰:
錢氏曰:按《初學記·友悌部》、《太平御覽·人事部》引《論語》,俱云「其為人之本與」。有子先言「其為人也孝弟」,后言「其為人之本」,首尾相應,亦當以為「人」長也。
按,今本《論語》此條作:
1·2 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與!」
錢氏為錢大昕,有清一代考據學大家、音韻學家。稍微了解古漢語的人,應聽過此公大名。「上古無舌上音、輕純音」即是此公重要貢獻——他還計算過圓周率,這比現代的文科生那是強多了。此條註應當是其讀《日知錄》時所加,後被黃汝成收入《日知錄集釋》。
陳垣先生開創的史源學,就是查找引用史料的出處、原文、語境,以此來校對引文是否準確。援庵先生自己校對過《日知錄》原文,在其身後出版為《日知錄校註》,我們今天就以「史源學」的方法,來校對《日知錄集釋》中錢大昕這條「註文」,看看會有什麼收穫。
查中華書局1962年句讀點校本《初學記》「友悌部」,此條云: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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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似乎哪裡不對哦。錢大昕不是說《初學記》此條作「其為人之本與」嗎?莫不是大昕同志搞錯了?我們再查查《太平御覽》吧。
查中華書局縮印商務印書館影宋本《太平御覽》四百一十六卷·人事部五七,此條云:
論語曰,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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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裡也是「仁之本」,並沒有錢大昕所說的「人之本」,是不是錢大昕真的搞錯了?
這個問題需要好好想一想,清理一下思路。
《初學記》和《太平御覽》,都是古代著名的類書。前者是唐太宗召集臣屬給兒子編的,為的是讓兒子有點基本倫理道德觀念,更重要的事學學對偶啊、作詩啊,這才是唐朝的正事兒。書中保留了很多唐以前的文獻記載,價值不菲。後者是宋太宗下令編纂的,規模十分巨大,十幾個學者參與其中,曆時八年,編了一千卷。差不多就是當時的百科全書了,其中征引書目,據現代學者研究,有兩千五六百種之多,這些征引書絕大多數到現在都已經失傳了。因此這部大雜燴就有極高的文獻價值。宋太宗編這部書主要是給他自己看的,否則不會定名《御覽》。宋朝的皇帝真是好學,要麼讀書、編書,要麼寫字、畫畫,不像今人,只會報菜名和翻大餅。
但是這兩部說也有不少問題。《初學記》和《太平御覽》,這裡抄一點,那裡撈一點,體例不夠統一、引用書的稱謂也不一致。再加上這兩部書,卷帙浩繁、規模龐大,傳抄過程中的出錯率就很高。因此,引用類書,要特別注意核對原文。披沙揀金,往往見寶;但若馬虎大意,也很容易變寶為石。
看來需要查查這兩部書的底本,以及其他版本,才能接近真相。
中華書局1962年點校本《初學記》「點校說明」中說到:
《初學記》現存最早的本子是明嘉靖十年(一五一三)安國的桂坡館刻本。據說安氏曾得到一個殘宋本,缺卷七、十、二十一至二十五及卷三十的下半,共缺七卷半。先用銅活字排印,缺卷一仍其舊。後來又請人把缺卷補齊,另行鏤板。後人找不到更早的本子,又震於安刻的大名,多據此本翻刻。於是活字殘本就不大被人注意,因而流傳也很少。安氏所據的殘宋本是否眞宋刻,還是個疑問,因爲後來各藏書家從沒見過宋本。缺卷是依照什麼本子補的,也不得而知。王昶另藏有一部舊刻,孫星衍曾借來給嚴可均看,嚴氏認爲是宋本,他用這個本子與徐守銘寧壽堂刻本(覆刻安本)通校一遍,以朱筆把異文注在徐本的行間。嚴校的原本下落不明,而臨本却有好幾部,我們所見的有胡景潮、傳增湘和周由廑的三種。王昶藏本後歸陸心源,陸氏又與安刻系統的本子重校一遍,寫成校勘記八卷,刻入《羣書校補》。陸云該本實爲元刻,可是他在校勘記裏仍用「宋本」舊稱。比較通行的是清朝古香齋袖珍本,這個本子何所根據,並未説明。《天禄琳琅續編》有宋本《初學記》,後來在故宫藏書中發現了這部書,經鑑别仍是安刻,並非宋槧。可能此即古香齋本的底本。但古香齋本與安刻字句不盡相同,或在刻板之前作過一些校改。
據我們的比較,古香齋本的錯誤要少些,因此就採用它作底本。安本值得參考之處及嚴、陸校録的異文,合列爲校勘表,附印毎卷之末。嚴、陸所據本,姑仍「宋本」的舊稱。表内「嚴陸校」一欄標明〔嚴〕〔陸〕者,是某一家獨有的,兩家同的不注。底本明顯的錯字徑作改正,不再入表。第二十五卷以後,有幾段嚴、陸所見本與安刻及古香齋本絶異,無法列表,我們另外排印,附在各該卷校勘表之後,首尾注明接某頁某行,以便參讀。
據上文,至少應該檢查「古香齋本」和「安國桂坡館刻本」,如果能參校其他本則更好。
感謝「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項目,首先找到了「古香齋本」《初學記》,其此條作: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是與今本《論語》記載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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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要特別感謝國家圖書館。諸多善本、珍本藏書,都已經電子化,普通人只要能上网,都可以检索、查阅这些稀世珍宝。我們不僅找到了嘉靖十年(1510年)安國桂坡館刊刻的「安本」,還找到了楊鑨嘉靖十年「九州書院本」、徐守銘萬曆十五年(1587年)「寧壽堂本」,以及沈宗培「萬曆三十四年本」(1606年)。這幾個本子,此條皆作: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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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鑨「九州書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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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守銘「寧壽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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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培「萬曆三十四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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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錢大昕說《初學記》引《論語》此條作「其為人之本與」,是有所本的,「史源學」檢查無誤。中華書局點校本《初學記》,應該是依從「古香齋本」,定此句為「其為仁之本與」,司義祖在「點校說明」中說,相關「安本」異文會以「校勘表」的形式附在每卷之末,我們查看十七卷後的「校勘表」發現,此處異文並未校出,屬於「失校」。即便考慮到1962年點校者可能接觸不到如此豐富的珍本,但是只要有一種「安本」在,都可查出。當年點校者是有「安刻本」作為校本的,此處異文明顯且重要,失校實屬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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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看看《太平御覽》的情況。中華書局縮印商務印書館影宋本,此本即當年商務印書館「四部叢刊三編本」,張元濟在商務影宋本跋文中寫到:
今所行者,有明代活字本,有錫邑刻本。其所從出,周堂序謂其祖曾得故本,黃正色序則謂據薛登甲所校善本繕寫付刻。然胡應麟譏其姓名顚倒、世代魯魚,學者病焉。明文淵閣書目存一部一百三十冊,一部一百冊,均殘缺。其后散出,遞入于蘇人朱文游、周錫瓚、黃丕烈、汪士鐘家,最后為湖州陸心源所得,僅存三百六十馀卷。今已流入東瀛,為巖崎氏靜嘉堂中物矣。先是阮文達、何元錫各就黃氏假所藏文淵閣殘本,謄校藏諸篋衍。嘉慶間,常熟張若云據何氏本,歙鮑崇城據阮氏本次第梓行,張氏刊成未幾,板毀,存書稀如星鳳,傳者唯鮑氏刻本。歲戊辰,余赴日本訪書。先至靜嘉堂文庫,觀所得陸氏本,其文淵閣印,燦然溢目,琳瑯滿架,且于己國增得如干卷,為之欣羨者不置。嗣復于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獲見宋蜀刻本,雖各有殘佚,然視陸氏所得為贏。因乞假影印,主者慨然允諾。凡得目錄十五卷,正書九百四十五卷。又于靜嘉堂文庫,補卷第四十二至六十一、第一百十七至一百二十五,此二十九卷者,均半葉十三行,同于蜀刻。
是張氏所謂,當時流行的《太平御覽》,乃是明活字本、明刻本。明文淵閣藏本已輾轉流入日本,不過張元濟並未言明文淵閣藏本是明刻還是宋刻。商務印書館的影宋本(即「四部叢刊三編本」),是張元濟訪日尋書,從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看到了「宋蜀刻本」,以之為底本,並從「靜嘉堂文庫」補其所闕,才構成完璧。而「靜嘉堂文庫本」,「均半葉十三行,同於蜀刻」,從這裡推斷,很可能當年輾轉流入靜嘉堂的明文淵閣藏本即是宋刻本。同一宋刻已難見全書,因之以不同宋刻補足全書。
那麼我們去核對史源,第一是找明刻本、活字本,第二是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宋本,或者以宋本為基礎的校本。
首先,我們很容易找到了「四部叢刊三編本」和「欽定四庫全書本」:
「四部叢刊三編本」此句作:
論語曰: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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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本」,此句作: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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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四部叢刊三編本」只是「弟」、「悌」的字形之異,歷史上假借之故。在關鍵的「人之本」還是「仁之本」上,均作「仁」,是與今本相同。
然後依然是查國圖,我們找到這麼幾個善本:
1. 倪炳萬曆元年刻本(甲種本,1573年);
2. 倪炳萬曆元年刻本(乙種本,何元錫校跋、宋炳經跋本,1573年)
3.明抄本;
4.張海鵬嘉慶9年-14年「從善堂本」(1804-1809年);
5.喜多邨氏安順堂學訓堂日本安政2年本(1855年)
這五個版本當中,錢大昕沒於1804年,因此4、5兩個版本肯定不是其所見本。只可能在前三種之中,或是另有所本。
第一種倪炳萬曆元年刻本(甲種),此句作:
論語曰:孝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與「四部叢刊三編本」大體相同,脫一「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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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抄本,此句作: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亦可證倪炳萬曆元年甲種本脫一「弟」字。但「其為仁之本與」,諸本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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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種,即是倪炳萬曆元年刊本,不過這一本有清代藏書大家何元錫的校語和書前跋文,以及宋炳經書後的一篇跋文。打開這部善本之後,真的是讓人喜出望外。
可以看到夾註以及眉批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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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此本引《論語》此句作:
論語曰:孝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何元錫在「孝也」兩字中間加入一「悌」字;在「仁」字旁邊錄入一「人」字,並加 o 號;在「友」字旁加o 號。並於此數行眉頭以蠅頭小楷寫下「校語」。我們將「校語」放大數倍之後,展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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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文如下:
【原文】《尚書·君陳》曰: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
【何元錫校語:「宋抄無友字」】
按,此是宋抄本之疏漏,當從今本有「友」字。
【原文】《論語》曰,孝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又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
【何元錫校語:「舊本《初學記·十七》,引作『為人』,與宋抄本合。按,此數條與《初學記·十七》所引合,疑即轉引彼文。惟《尚書》一條,此多『惟孝』二字,疑後人據今本書妄增。觀《初學記》引從『友于』為句,可證今本《君陳》脫『孝乎』二字也。」】
按,上引安国桂坡館刊本《初學記》,此段云: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又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尚書·君陳》曰:友于兄弟,克施有政。
是何元錫看到的舊本《初學記》作「其為人之本」,與其見到的宋抄本一致。此數條,《太平御覽》與《初學記》所引大體相同,何元錫懷疑是前者轉引自後者,而《初學記》《尚書》條作「友于兄弟,克施有政」,沒有「惟孝」二字,而今本《尚書·君陳》作:
「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
何元錫認為《太平御覽》此條的「惟孝」兩字,乃是後人根據今本《尚書》「惟孝友于兄弟」妄自增入的。
今本《尚書》此句的斷句,「孝友」連讀,何元錫認為,《太平御覽》乃是轉引,此句脫「孝乎」二字。如依《初學記》改,則此句應為:「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兩個版本一對比,便知何說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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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一千卷今行于世者,惟明黃正色刊本及活字本二種。其中刪節本,文前後錯亂不可枚舉,好古之士,心嘗病焉。吳門周明經錫瓚,家藏前明文淵閣殘宋本三百六十六卷,字體極小,每半頁十三行,行二十二、二十三字不等。卷內有文淵閣印及南州高士東海豪家印,又有惠定宇借觀印。此書向藏朱文游家,惠松崖嘗館朱氏,故得見之。其著述所引宋本《御覽》,即此書也。又黃孝廉丕烈,藏有明季舊鈔本,全部行款皆與宋本同。惟傳寫不精,頗多訛字。顧澗薲曾為校數十卷,今已售與湖州南潯劉氏。宋本所闕,賴此補全。亦海內至寶也。嘉慶庚申仲秋雲臺先生以今本屬為校勘,因得假此二本,延一二友人,分任其事,閱一年始畢。行款字數,皆以朱筆縱橫為記,宋本間有錯字,雖明知其非,亦錄於本字之旁,以俟它日作為考證云。辛酉冬月錢唐何元錫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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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本之善,余已題識於卷首矣。再按,《御覽》為宋初三大書之一,所修者非一人,所據者非一本。故同引一書而互見者,往往不同。然正籍以改見異本,後有如明陳禹謨其人者,以為參差不齊,援刪補書鈔之例,改而同之,則不但《御覽》之真面盡失,而且古書之異本亦亡。今書此以諗後之得此書者,寧嗤余慮之太過,毋使余言倖中也。是固《御覽》之幸,亦即余之幸也夫。光緒丁酉仲冬月十八日歙宋炳經補庵跋。
陳善《捫虱新語》:古人多假借用字。《論語》中如「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與」,又曰「觀過,斯知仁矣」,又曰「井有仁焉」,竊謂此「仁」字皆當作「人」。
王恕《石渠意見》:「爲仁」之「仁」當作「人」。蓋承上文「其爲人也孝弟」而言。孝弟乃是爲人之本。
焦氏《筆乘》:何比部語予:「豊南禺道人曾論『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與』。『仁』原是『人』字。蓋古『人』作『 』,因改篆爲隸,遂偽傳如此。如『井有仁焉』亦是『人』字也。」予思其說甚有理。孝弟即仁也。謂孝弟爲仁本,終屬未通。若如豐説,則以孝弟爲立人之道,於義爲長。
朱彬《經傳考證》:「仁」即「人」也。《論語》「觀過,斯知仁矣」,《後漢書·吳祐傳》引作「人」。「無求生以害仁」唐石經「仁」作「人」。
江聲《論語竢質》:「仁」讀當爲「人」,古字「仁」「人」通。「其爲人之本」,正應章首「其爲人也孝弟」句。不知六書假借之法,徒泥仁爲仁義字,紛紛辨説無當也。
劉氏《正義》:宋氏翔風鄭《注》輯本,「爲仁」作「爲人」,云:「言人有其本性,則成功立行也。」案「仁」「人」當出齊、古、魯異文。鄭就所見本「人」字解之「為人之本」與上文「其為人也」句相應,義亦可通。
王肇晉《論語經正錄》:孝弟爲行仁之本,義固正大。觀「井有人焉」,「人」借作「仁」,則此章「仁」字似亦「人」之借字。如作「人」字解,與章首「其爲人也」句相應,義甚直截。
黄汝成《日知錄集釋》引錢氏曰:《初學記·友悌部》、《太平御覽·人事部》引《論語》俱云「其爲人之本與」。有子先言「其爲人也孝弟」,後言「其爲人之本」,首尾相應,亦當以作「人」爲長也。
也有人説(宋人陳善的《捫蝨新語》開始如此説,後人贊同者很多),這「仁」字就是「人」字,古書「仁」「人」兩字本有很多寫混了的。這裹是説「孝悌是做人的根本」。這一説雖然也講得通,但不能和「本立而道生」一句相呼應,未必符合有子的原意。《管子·戒篇》説,「孝弟者,仁之祖也」,也是這意。
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爲人之本與!」(依《初學記》等改)。
(2023年3月6日)
2023年12月20日又及,台湾郑静若有《论语郑氏注辑述》一书,对传世及敦煌写本郑注搜罗堪称详备,查宋翔凤辑《论语郑氏注》,却如上文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