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一个宠物么?
是的,我想,如果是短时期的体验,或是在我精神无力的时刻。通过本书,我意识到这里的权力和残酷,我仍是禁不住诱惑。
世界如此之大,作者找了“宠物”这样一个切口来观察和描写,开篇第一章引言,就打下基调——“感情并非支配的反面,它是支配的抚慰——是具有人性面孔的支配。支配可能是残忍的剥削,不掺杂丝毫感情,所产生的是牺牲品。在另一方面,支配也可能同感情携手,所产生的是宠物。”——制造和维持宠物“常常有利于主人,在较低而且有争议的程度上有利于宠物,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
第二章 “权力和支配”用很多有趣的例子来剖析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从第三章开始到第八章,作者层层递进地列举了各类宠物:花园、喷泉和草木、动物、儿童和女人、奴隶、侏儒和愚人。
花园、喷泉和草木章节也有很多精彩论述,但我更被后面的章节吸引。作者显然认为动物宠物处境悲惨,他引用了乔治·桑塔亚纳《支配与权力》中的精彩论述:“起初牧羊人必定是羊的主人,如果如此,他对羊群的照料自然而然会受到所有权利益的驱动,并严格局限于这种利益。他完全不爱羊。只爱羊毛和羊肉。。。。。。羊不会被狼吃掉,但是往往被阉割,在湿漉漉的牧场上非常无助。它们的命运可同土耳其苏丹后宫中的阉奴或贵妇相比,或是同暴君的哈巴狗或其他宠物类似。如果某位寓言作家敢于让羊来形容它们的看管人,羊当然不会称他为守护天使,而是监工、狱卒、剪羊毛工和屠夫。”他还提及了宠物的凄惨下场:“大部分美国人喂养宠物狗只有两年或更短的时间。。。加州家犬的平均年龄只有4.4岁,大半在3岁以下。家犬得到很好的照料,但是它们很少终老家中:在进入老年之前很久就被处理了。”
在儿童和女人章节,作者揭开了骑士和贵妇关系的面纱:“领主夫人占据了拥有权力、承担责任的位置。。。骑士们则大多是较低的贵族、无地骑士、乡绅和小厮。。。他们是贵妇的臣子”,领主夫人是领主的宠物,而骑士又等而下之。
在奴隶、侏儒和愚人章节,作者明确地说:“为何要支配他人?最普遍的原因是使用。任何复杂的社会都存在大量单调乏味或是艰苦甚至危险的工作,如果要维持这个社会就必须有人去做。通过强迫并进行意识形态灌输,使社会的一部分人从事令人不快的工作。不论他们的法律地位如何,被迫做工的人民被视为工具。照料他们是因为工具必须状况良好。”这当然需要编织神话、神话应运而生。
作者在最终的结尾处先是铺排了本质:“权力是战胜反抗的能力。。。。社会中存在权力不平等的情况,被支配成员接受自己的身份仅仅是技能或者物件。。。”身份的差异从称呼上可以看到,在欧洲,贵族才有权享有姓名,平民的称谓通常是他受洗的名字、宠物名或者他的行业,这让我想起了日本古代平民也是没有名字的,而现在政府甚至公司开会,有名牌的也是少数,大部分人前面是机构或者组织的名字。作者随后揭示了宠物身份的吸引力:“由于有安全感和消极无为相伴,孩童、未成年人甚至宠物的身份也能具有某种吸引力。“但他最后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虽然消极无为既必要又令人向往,但是支配的能力更为必要和令人渴望,因为这是生命力的重要标志。“魏晋士大夫的消极无为可能也是在政治方面,在他们的宅邸内,还是可以行使自己的权力。普通人在家庭中对妇女和儿童行使权力,妇女儿童面对的则是动物和植物。
现在的格差社会,人大都不能反抗,和纯粹的牺牲品相比,似乎能感受到权势者的亲密和感情的宠物的位置更令人向往。但由于权力的毫无必要、心血来潮和反复无常,他们随时有可能从宠物降格为牺牲品。如何在这权力不平衡的社会中,努力摆脱牺牲者或者宠物的位置?摆脱了之后呢,屠龙少年一定会变成恶龙么,有没有另外的路径?
回到我最初的回答,做宠物其实是无奈的选择或者是一种逃避。如果在牺牲品、宠物之外还有的选择,似乎是更好的路径。每种社会形态不同,社会的预留缝隙也千差万别,顽强的人们总会在其中找到生存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