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巴塔哥尼亚的孤本,无法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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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塔哥尼亚四部曲,如果按照顺序应该是《巴塔哥尼亚高原上》1972年、《失落的南方》《老巴塔哥尼亚快车》《巴塔哥尼亚之路》。
在这些关于巴塔哥尼亚的书籍中,《老巴塔哥尼亚快车》作者保罗索鲁是乘坐火车呼啸而过的过客,《巴塔哥尼亚高原上》作者布鲁斯查特文是魔幻 神奇 不可思议故事的记录者,
《巴塔哥尼亚之路》作者凯特•麦卡希尔是女性视角,带着个人情绪的浮光掠影路过。
唯有《失落的南方》作者塞普尔维达和名摄影师默琴斯基,他们分别是阿根廷和智利人,他们是属于巴塔哥尼亚高原上的,与当地人是平视的角度,对印第安人猎杀是愤怒的,对政客的麻木激进是愤怒的,把愤怒给了政客,把爱和怀念留给了巴塔哥尼亚高原南纬42度以南的人,记录他们看到的听到的。
从阿根廷的圣卡洛斯—德巴里洛切驾车出发,自南纬四十二度,在阿根廷界内 向下直到合恩角,再从智利境内的巴塔哥尼亚返回,直至奇洛埃岛。
写作手法是从小的事物切入,比如第一篇是从路上朱丝贵竹开花了,而这种竹子是长在安第斯山脉,坚硬而强韧,一开始用来搭建原驼的房屋,后来成为印第安人用来制作弓箭和投石索的材料,于是这也就从小植物到巴塔哥尼亚上印第安人的命运连接在一起。
这本书是历史的记录,时间的见证,也是巴塔哥尼亚的孤本,无法再次重逢。
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寻找一把琴的人,在南纬四十二度以南寻找一把琴,一个人带着护目镜,独自走在荒野风沙中,作者和摄影师开车路过,停下来询问他在干什么,他说我在寻找一把琴,环顾旷野,除了羊和风沙别无他物,但是他们跟着他一起寻找(故事在这里,读者会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场梦境,谁会在荒野找一把琴呢,难道是作者杜撰的桥段)
直到走到草原中大堆木材垒在一起,那个人跑过去,把木头上的尘土拂掉,用指节敲一敲,再把耳朵贴过去,非常确定这就是他寻找的琴,用激动而润湿的双眼拥抱那块木头(读者在这里才发现,原来他不是寻找一把具体的琴,而是寻找有音乐的木头,)接着作者们送他和木头回家,原来他叫塔诺,1908年20岁时,来到巴塔哥尼亚的拨弦乐器制作师,他坚信在安第斯山脉的丛林里能找到制作上好弦乐器所需的木头。他知晓树干成长的每一个秘密,知晓风在干木中的作用,知晓植物浆液脉络中国所存留的最微小的声学感受的可能性,知晓能决定木材韧性的某些蘑菇所给予树木的益处,同时,他也以绝对的自学方式从世界音乐史专业毕业,在巴塔哥尼亚巨大的孤独里,他拥有一个没有通电的手工作坊,但是他拥有的何止是这些,是一把提琴的鲜活的跳动的心。
第二喜欢的故事是“奇迹女士”,作者开车在一段云雾中迷路,然后等待云雾散去,嗅着草木的芬芳,看到了奇迹女士的家,家中只有独居生活才能赋予的简洁,燃烧着的好客炉火,一根手工捻线锤,一个收放羊毛的篮子,墙上挂着年轻时候的她和她们,当作者问是否独居时,老人说“独居?不是,我和小狗 小羊 花草树木一起住”,在艰苦的草原上安顿下来,就这样平静地打理自己的花园,即使长满野草也都各有秩序,应该说是在一片荒芜中种出花,是眼前的花园,也是心灵的花园。
第三喜欢是他们火车旅行的限定版,这一时期的巴塔哥尼亚特快已经从1700公里缩短到只运行350公里,而且这仅保留的这一段也被铁路私有化影响,不是你想坐就能坐,作者遇到的情况就是这趟车“特洛奇达号”被爱好蒸汽火车的德州富商承包,询问后开出了天价,于是他们没有乘坐这趟快车,反而是埃尔马伊顿火车站的机械维修工,一是开着自己的古董单翼飞机,让两位在空中看到了荒野中慢慢移动着,一股浓烟从发动机的烟囱跑出来,又被一阵风吹散。“从漫无边际的平野上,老火车用烟和水汽向我们挤眉弄眼,邀请我们靠近,与那位钢铁肌肉、火焰心脏的朋友相遇”。成全了两位的火车梦
二是铁路工人临时决定开动火车一路往南,告知埃尔马伊顿的居民到艾斯凯尔的火车2小时后发车,于是2小时后,这2节车厢里坐上了50多个人。书中是这么写的——
“在一位准备去艾斯凯尔看医生的女士旁,托尼多开始吹口琴;马尔塞罗为我们介绍了一位美丽的姑娘,身上装饰着一条写着“特洛奇达小姐”的绶带;一位镜片颇厚的老教师抬起眼,说要作一首诗,他的诗句说的都是一趟开往希望的旅行。过了一会,一把吉他成为了慢慢在草原上行驶的最好旅伴。
那趟旅程是一个节日。对于我的同伴和我来说,那趟旅程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一趟,因为它源自那样一群人:他们无视自己可能受到的惩罚,决定让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也来见证自己对工作的热爱。
草原上的空气是洁净的,从车厢窗户弹出去的脸庞都是带着微笑的,发动机喷出的烟柱是坚定的,宣告列车行进的汽笛声是清晰而无处不在的,凭借钢铁的全部力量推动轮子连接杆的活力是和缓的,隆隆声邀请人们接受邻座的马黛茶。与此同时,大家之间的对话一件件地聊到生活中所有的事。”
这样一趟说开火车就开火车的旅行,一群热烈生动的巴塔哥尼亚人,一起喝马黛茶享受旷野中自由的风。
除了最喜欢的3个故事,还有关于巴塔哥尼亚高原上风云人物,写下历史注脚的人物们,例如与匪徒达成协议和解的“治安官”马丁费尔德,有不知真实与否故事存疑的穿红衣服的小精灵,有将电影 胶片 记录带来,并在世界尽头建了电影院的德国人克罗地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