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巴士上的德意志

这本书，我买过两次，也读过两次。时隔二十多年，感觉却截然不同。

最先读的是三联所出版本，当时我正迷恋德意志的一切，书中关于德意志政治与文化的论述让我很激动，尤其是德国就像双层巴士，掌方向盘的与指方向的是不同的人，这一比喻让我记忆深刻。但时过境迁，其他的内容却逐渐淡忘。

一直想重读一遍，可惜原书隐入胡乱堆放的书架上，已不见踪影。只好重买一本，文汇出的，译者还是同一个。此次阅读，已不喜欢作者的文风。太富于激情，缺少理性的分析。他对德国的批判虽然火力很猛，却也显得浮浅，有点儿像当初柏杨所写的“丑陋的中国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在这里值得探讨一下书名中德国一词，用于此书显然是有问题的，用德意志也许更好。当然，这并不只是译者的问题，作者本人在书中也是使用混乱。他在谈到政治时，基本上是指向普鲁士；而在谈文化时，却又扩展到了整个德意志民族。其实即使是德国政治，也并非普鲁士一个模式，最少还有汉萨同盟，何况古老的德意志部落会议形式，更是现代民主的雏形。

尽管作者写过政治人物的传记，包括拿破仑及俾斯麦的传记，仍感觉他对政治与历史的理解，远逊于对宗教、哲学与艺术的理解。因此这次阅读时，我重点读的就是作者认为是身居德国这辆巴士上层的那些人物，看看他们如何处变不惊地看着这辆巴士向悬崖狂奔的。

在书中，除了政治内容，有两部分是重点。一是路德的宗教改革，一是德国的古典音乐。路德对德国人心灵与社会的重塑，怎么强调都不过分，作者所花的篇幅也够大，当然由于作者左派立场，其字里行间充满了暗讽。对古典音乐写得也较多，看来作者也深以此为骄傲。他重点写了灿烂星空中最耀眼的七颗巨星，从巴赫、格鲁克、海顿、亨德尔、莫扎特、贝多芬到舒伯特，他们几乎出生在同一个世纪。他对这七个人每个人都有较为详细的分析，他对每个人的比喻也挺恰当的。

只是未把舒曼、勃拉姆斯及瓦格纳列入，有些遗憾。瓦格纳还好说，作者写作此书的年代，正是瓦格纳又登上神坛之时，纳粹对瓦格纳的力捧当然会让作者心生反感，且瓦格纳与权力的合体，也有违作者所下的双层巴士的判断。只是对勃拉姆斯竟然只有短短一百多字的介绍，并满带鄙夷地称他只是个小角色，因为勃拉姆斯不像贝多芬，只是守旧而不创新！作者的说法挺让人惊讶的。巴赫也没有创新啊，他只是他那个时代的集大成者。

因此书是少有的看过两遍，有些感慨，就拉拉杂杂多絮叨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