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荒凉年代，天真是一种精神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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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的1月1日我读完了南非作家达蒙·加尔格特的《承诺》，一年后的同一天我有幸又读到了他的《多余人》。
达蒙·加尔格特是出生在20世纪60年代的南非当代小说家、剧作家。他17岁就开始写长篇小说，作品曾多次获得英联邦作家奖、国际都柏林文学奖等提名，并三次入围布克奖短名单。最终凭借小说《承诺》摘得2021年布克奖，成为第三位获得此项殊荣的南非籍作家。
《多余人》虽然晚于《承诺》出版，但它是作者在2003年写就的一本小说，英文原名为《好医生》。中文译名应是根据书中内容提炼出灵魂之问∶谁才是这个时代的多余人？
故事发生在南非一个荒凉的小城镇，是种族隔离政府为黑人种族群体自治而保留划分出的一块儿区域。用作者的话说就是由一群“从未踏足此地的官员在纸上描绘出一个轮廓，指定它为我们的家园。”
主人公弗兰克是这座小镇上一个破旧诊所里的医生，每天和这座小镇一样毫无生气的生活着，直到另一位医生劳伦斯的到来，某样东西在悄无声息中被打破了。
劳伦斯是个医学院新毕业的大学生，据说他是主动要求到这个小诊所进行为期一年的实习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觉得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问题或者受什么刺激了。不过不管原来怎样，等他到了，亲眼看到这个地方，他的想法会改变的。
他，在这里待不长的……
这是弗兰克对他这位新室友下的判断，毕竟这里除了他这样毫无欲望、自我放逐的人之外，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可是劳伦斯显然是个意外，他不但与弗兰克不同，而且还打算坚持下去。一次在镇上唯一称得上生意兴隆的小酒馆里，劳伦斯对弗兰克倾诉了他的想法。
我要和他们（其他医学院毕业生们）不一样。我要去最小的地方，最偏远的地方。我要去吃苦。我想做些有意义的工作。
不谙世事的理想主义者——这应该是弗兰克和所有读者得出的一致结论。劳伦斯热血方刚、满腔热情，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坚信人可以创造东西、改变事物，渴望用自己所学为社会创造价值，渴望改变现有的不合理，让一切变得更好。
这样的理想主义者终将受到现实的拷打，一次次的教训会让他明白世界并非单纯的方程式，人心永远是最难懂的课题。他会被社会一点点蹂躏直至淹没于大众之中、再无棱角。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非一如弗兰克的想象，劳伦斯不但没有被挫折打败，反而像打不死的小强般愈战愈勇。他的不懈努力落在小镇居民的眼里，渐渐地也给他们灰暗的眼眸燃起了希望之光。
随着故事一步步展开，我们才得知原来弗兰克并非因为贫穷没有人脉才沦落至此，他的父亲甚至曾经声名显赫。年轻时的叛逆和愤世嫉俗让他主动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自我放逐到这座荒凉小镇。对一切漠不关心、远离是非麻烦、颓废混世度日的他就像一个被忽视的存在，竟也得到了原住民的接纳。
但这种接纳与劳伦斯的被接纳是不同的，以「妈妈酒吧」的老板娘姆特姆布妈妈对二者的称呼可见一斑。她仿佛永远都记不住弗兰克的名字，一直称呼他为“医生先生”，而对劳伦斯则称呼其名。
故事的转折来的意外又自然，两种权力的游戏总会伴随着下位者的牺牲。劳伦斯不见了，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再看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伤重的准将（前任Z权的傀儡）的亲戚。这件事因弗兰克而起，却非他一己之力能够控制，也不可能因他所愿而有所挽回。
救赎他的没能被他救赎，弗兰克能做的唯有改变自己，把自己变成另一个“劳伦斯”，替他活下去，替他继续改变这个世界。
作者聚焦一个荒凉的小镇、两位风格迥异的医生，勾勒出“理想主义者的天真幻灭和愤世嫉俗者的虚无迷茫”两种不同的人生。时代越是飘摇动荡，越需要劳伦斯这样充满希望和勇气的年轻人。无知者无畏并不可敬，知之者无惧才令人向往。
龙年岁首，这样一篇理想与现实互搏的小说就像一道曙光，能让日趋躺平的人们重新积蓄前行的力量。
附∶
书中有一些提问也能帮助我们自问自答，寻找不曾认真思考的或者被遗忘的初心。
比如∶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干这一行的？
你不打算告发他么？
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
…………
书中还有一些有趣的对话能让读者直观地感受到劳伦斯的天真单纯。比如∶劳伦斯询问弗兰克能否参加他举办的小型派对，得到肯定答复很是开心。弗兰克的潜台词却是“不参加又能如何呢？毕竟这派对是在他们共同居住的房间举办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