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群山

还记得坐在宿舍读这本小说的时光。当时正值学年末尾，同学们纷纷回家过暑假了，校园人烟稀少。可能受小说影响，没事走在学校散步的小径，便爱抬头看天的尽头。夏天又是雨季，逢着那雨要下不下的时候，心可真是被小说里的人给揪紧了。

“天”，是中国文化里最重要的词。从皇帝到庶人，它代表了权力，命运，神灵，显得神秘莫测，难以洞悉，人们纷纷对它顶礼膜拜。这部小说写的就是当地人搞封建迷信活动，主人公小学教师张仲银被逮捕入狱的事。罪名可能是“教唆”，“怂恿”，也可能是被人攻击陷害，事情发生在政治运动火热时期，主人公那种火热、苦闷、张扬，又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性格，入狱也是难免的。

这部小说比《无风之树》要深刻复杂点，《无风之树》写的是人饿肚子，主要是物质层面的饥饿，然后用“矮人坪”寓意人的精神方面。而《万里无云》则没有人外貌上的劣势，写的应该算是精神层面的饥饿。

饥饿不论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都和自然环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这两部小说书名都跟自然气候联系着，书中对自然风貌的描绘，同样是撼人心魄。

这或许便是文革给作者内心留下的深深印记，一种寓情于景，情景交融。中国传统文化性格与西方叙事手法的完美结合。

“无动于衷”，是作者留给读者印象深刻的词，它用以形容小说人物所面对的吕梁群山，表达的既有知识青年的孤独感，又有对外部环境的不满，极好地展现了小说人物张仲银那种孤傲的性格特征。

由于此书是当年从图书馆借阅的，后来也没怎么读过了，不过手上有本李锐精选集，里面有个短篇《北京有个金太阳》，人物也叫仲银，故事似乎相似。《万里无云》可能是对那个短篇的深化。而出现在小说中的李京生，同时也在作者其他小说中出现过。由此可见作者每一次的写作都不是孤立的，并且重视人物形象的刻画，张仲银便是作者极力塑造的人物形象，且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