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铃即是解铃人
“贫民窟“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概念。这或许可以视作《贫民窟》一书作者的核心观点。贫民窟这个无论是词法语法还是概念都是被创造出来的”产物“,却成为了困住窟内人的桎梏,无疑是讽刺的。作为工业社会的附带产物,失去土地的人们在沦落为机器的附加品的同时,也沦落为了城市的一员。如果以当代标准来看,工业化社会之初的城市本身即是个偌大的贫民窟。制造了贫民窟的工业社会生产方式,最终却希望以简单粗暴的”铲除“方式,从建筑上抹去这个地区以解决问题,这无疑是滑稽的。更为滑稽的是,据作者研究发现,这种简单粗暴的”抹杀“处理方式竟然跨越了国家的界限、躲过了时间的侵蚀,一致绵延至今。
贫民窟显然是由个体组成的,个体是否认为自己是贫民,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是贫民窟呢?经作者调查、研究,答案大多是否定。这就出现了贫民窟问题的第一个要点,主体并不认可自己的定位。可悲的是,这些主体本身并不脱离社会,他们需要现代社会生存,但是他们被现代社会设定的身份又是如此尴尬。这使得贫民窟缺乏由内向外改变的可能,改变贫民窟似乎成为了必须由外而内的过程。
由外而内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就是我们此前提到的也是作者数次观察的“抹去”。可以是铲平可以是遮盖住,让他们在物理意义上消失似乎就解决了问题。但是现实是物理上的不存在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失去套子的贫民窟众人并没有获得新生。相反,他们大多处于莫名其妙或是恐慌当中。他们失去的或许是赖以生存的唯一场所。进退不能之下唯有去创造另一个贫民窟。
为什么贫民窟一定要存在呢?分工的思想深入经济社会的角落,但是人人平等的分工思想却并不能。当劳动价值被要素价值取代后,阶级、贫富的划分自然出现了。然而工业社会放大了这种差距,现代信息社会助推了差异的传播。最上层的人有自己的栅栏隔开目光,最下方的阶层却不得不面对额外的审视、评价乃至标签。贫民窟就是如此。但是矛盾的是工业社会又强调个人的价值。这种贴标签显然有违个人意志。如何看待贫民窟其实成为了每个人必须考虑的问题。因为在外部定义之下,每个人都可能论为贫民窟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