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体系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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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史上,违背作者遗愿,将其生前不想发表的书稿出版的例子不乏其数,比如果戈里的《死魂灵》第二部,比如卡夫卡的手稿,比如张爱玲的《小团圆》,又比如刚刚面世的《我们八月见》。
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古已有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他的作品在大陆仍时不时有更新,如年轻时的新闻报道《一个海难幸存者的故事》,专栏杂文集《回到种子里去》,亲友回忆他的访谈集《孤独与陪伴》云云。不过小说遗珠,《我们八月见》是第一本,也不知道是不是唯一一本。
在前言部分,老马的两个儿子简述了违反老父遗愿出版此书的原因,当然,在很多人看来,你们就是为了圈钱嘛!对我而言,我希望有人把这个故事塞在我手里,不告诉我作者是谁,让我去猜。我有信心能猜到答案。
先说个不算题外话的,书中出现了大量音乐歌曲,是老马其他作品中从未见过的,建议有心人可以在网易云音乐、QQ音乐之类的app做一个歌单,把这些歌曲都列出来。
小说开头,女主坐船到岛上扫墓,炎热的热带午后风情,让人想起《礼拜二午睡时刻》。事实上本书的马尔克斯元素就分布在字里行间,不难找到他其他作品的影子。
P5,出现了女主的名字,“AMB”,即安娜·玛格达莱纳·巴赫,对于这个名字,我有过度解读的想法。“安娜”,是不是和《安娜·卡列尼娜》有关系,暗示女主的出轨;玛格达莱纳,来自《新约》里的抹大拉的玛利亚,同时也是哥伦比亚母亲河玛格达莱纳河的名字——《霍乱时期的爱情》中男女主人公最终航行其上的就是这条河;巴赫,不知道是她本人的姓还是夫姓,一方面体现了德国血统,另一方面暗示了她的家庭与音乐的深刻渊源,父亲是钢琴教师、丈夫是音乐家、儿子是天才大提琴手、女儿又和爵士乐手谈恋爱。
P6,“剑兰”,学名唐菖蒲,译者侯健老师介绍了它的花语。P7,“每年八月十六日同一时刻”,这句真的让你想起老马的其他小说。
紧接着,我们看到女主的身世,家庭美满,儿女双全,与丈夫成婚时尚无情爱经历。这个背景,为什么有点《霍》的女主费尔明娜的感觉?下面我还会分析。
P9,“她看到了许多因炸药棒提前爆炸导致手部残疾的黑人渔民”,老马依然对底层民众尤其是黑人有着人文关怀。比如《霍乱时期的爱情》就提到,“受霍乱之害最深的要数黑人,因为他们人数最多,也最贫穷。”
P10,“那位议员用国家的钱建造、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岛上第一家旅游酒店”,讽刺哥伦比亚政客们的无耻。
P11,第一次出现了女主的读物,《德古拉》。纵观全书,女主的阅读趣味以奇幻、科幻为主,这倒似乎不像老马本人的品味,不知是否是他晚年的喜好有所变化?
本页,“一个黑白混血小姑娘唱着忧伤的博莱罗舞曲”,以及次页小姑娘唱起博莱罗版的《月光》,这个桥段在小说结尾还会出现。
P14,女主对科波拉魔改《德古拉》的不理解,应该是老马本人的看法。
接下来,女主第一次出轨的描写非常生动,比如“体验到一种自婚礼之夜后就再未有过的愉悦的恐惧感”,以及在第一发中牢牢掌握主动权,第二发则被男方夺回了主动。我觉得最有趣也很符合真实地描写,就是女主玩弄男伴的阳具,细数割包皮术留下的针脚,因为女性确实会对此感兴趣。
然而,这一夜欢爱后,男伴居然留下20美元不告而别,似乎把她当成了妓女,这让她受到莫大伤害。
P23,女主的阅读品味以经典为主,如《小癞子》(杨绛先生翻译过)《老人与海》《局外人》,她还不喜欢流行小说,又“痴迷阅读超自然小说”,似乎有点自相矛盾。说起矛盾,数位读者都提到小说中存在矛盾,怎么说呢,瑕不掩瑜,我们可以理解这是罹患阿尔茨海默症的老马的无心之失。
P24,“她从小就喜欢逛混乱的公共集市”,又让人想起《霍》中的“代笔人门廊”。广场上玻利瓦尔雕像的宝剑“高举向天”,毫无疑问是男性生殖器的暗示。
P25,热带植物、鸟儿、女仆,女主的家庭看起来也像《霍》中的费尔明娜家。
P29,女主与丈夫的性爱趣事,说明他俩确实曾经彼此深爱,情与性都很和谐,甚至会找点新奇刺激的事情。即便这样,双方仍不免各怀鬼胎。
P30,对丈夫的介绍开始了。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才华横溢、英俊帅气又不乏幽默。这个形象是不是和《霍》中的胡维纳尔医生也有相似之处?尽管职业不同,却一样家室不凡,年纪轻轻就取得业界的崇高地位,家庭在外人眼里,无疑是幸福美满的。
本页“勃拉姆斯最具灵感的作品是他的小提琴协奏曲,他不明白为什么勃拉姆斯没能像德沃夏克那样创作出大师级的大提琴协奏曲”,老马在本书中处处展现,甚至可以说在炫耀他在音乐方面的储备和鉴赏力。
P36,女主此时阅读的是博尔赫斯等人选编的《幻想文学集》,此书似乎是缝合了她的阅读品味。婚姻在此时的裂缝却越来越大,她也满怀期待地踏上新的一次小岛之旅,她感到“焕然一新,活力四射”。
P43,女主在酒店的浴缸中感到舒适,马上给丈夫去电,“你绝对想不到我有多么想你”,这是她的心里话,挺微妙的,又想出轨寻求刺激,又想念丈夫。另外,这句话像不像胡维纳尔的遗言,“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
P44,女主这次读的《三尖树时代》,她的趣味已经趋向科幻了。
女主与第二个男伴在舞蹈中唤起欲望,描写也是细腻。
P50,酒店安保提醒午夜后不得留宿客人,男伴的评价是“都是些摩门教徒”,因为摩门教教规严格,不得有不良嗜好,不提倡婚外性行为。
这里的性爱描写相对第一次显少,男方粗野有力,她就像“被肢解的小母牛”,甚至回家后都感到腹部疼痛。这个男伴,她最终知道了是谁——一个通缉犯,专门欺骗寡妇卖淫的皮条客,甚至还背负命案。这个形象,似乎有毛姆小说《十二个太太》的影子,该小说写了一个骗子大搞“杀猪盘”,欺骗十二个女人,在结婚后拿到她们的财产,就逃之夭夭的故事。
毛姆对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创作影响也不小。老马曾在访谈中说,他如果再写短篇小说的榜样就是毛姆,“讲述他经历过、见识过的一系列事情的那种人写出来的……毛姆的短篇小说写得非常好。可能是我知道的最好的,有特定的调子,不嘈杂。”
P53,女主读起了布拉德伯里的《火星编年史》。老马如果能多活几年,估计会安排女主读《三体》了。
在小说的第四章,女主碰到了阿基雷斯·科罗纳多,这位老兄是一位法学家,也是女主多年的爱慕者。从十几岁,他就追求女主,及至双方都已成家,他仍不放弃,千方百计想把女主勾引上床,女主却从未答应他。这个形象又有谁的影子?没错,就是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可以说,这个科罗纳多博士,就是个人生成功版的翻版阿里萨。
行文至此,我可以说出我对《我们八月见》的结论了:这是老马将《霍》的女主费尔明娜放在21世纪,然后描写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当然,是中年而非少年也非老年的费尔明娜。这很巧妙,没有少不更事的浪漫冲动,也没有垂垂老矣的历经沧桑,中年时的女人更具备了从婚姻家庭的庸常和束缚中抽身的可能性。
P58,一下就摸到了那人的“金属手表和无形之上的婚戒”,这两个意象在前文出现过,也就是小说开头,女主自己摘下这两样东西。很有趣的是,她住在岛上的酒店还是她丈夫告诉科罗纳多的,是没心没肺还是有意为之?就看你理解了。
很遗憾,他俩没有发生露水情缘。女主说“孩子的母亲和教父发生关系,这可是大罪过”,让科罗纳多气愤,她自己也“愤怒地扑到床上哭泣”(后来她又这样哭过一次)。
本次小岛之旅,没有发生艳遇,却制造了不快。老马接下来描写了女主和丈夫关系的变化,“在此之前,她和丈夫的婚姻靠传统意义上的幸福感来维持,他们往往会回避分歧,以免遭到伤害,这实际上跟把垃圾藏在地毯下面的做法没什么分别”。无论对夫妻间问题的看法,还是比喻本身,都太犀利了。
P62,女儿的前男友和新女友即兴合奏了贝拉·巴托克的作品。请记住巴托克的名字。事实上,我在听译者侯健老师介绍小说,提及里面涉及很多音乐作品的时候,我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巴托克。“千呼万唤始出来”,巴托克终于出场了。
说到巴托克和音乐,这边多提几句。对于古典音乐到流行乐,以及拉美地区的歌手作品,老马都如数家珍(《我们八月见》中即可见一斑)。更重要的是,音乐直接影响了他的创作。“如果我一本书都不读,我照样可以把它写出来,但如果所有我听过的音乐我都没有听的话,我就写不出来。”这种影响甚至可以具体化,比如被问及贝拉·巴托克的民间创作和古典艺术融合的方式是否影响了创作时,马尔克斯丝毫不否认,并且还谈起了巴托克的结构意识、形式感,以及对人民的情感如何影响了他,让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中充满了巴托克弦乐四重奏中的对称性。对于巴托克的影响,两位非常年轻的加泰罗尼亚音乐家发现“《族长的秋天》和贝拉·巴托克的《第三钢琴协奏曲》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这令老马很惊喜。“我在创作这本小说时,确实反反复复地听过它,它使我内心产生了一种十分特别、有点儿奇异的情绪。但我从未想到,它对我的影响竟然渗入我的文字。”艺术的门类之间确实息息相通,后来瑞典文学院给老马颁奖时,就用了这首曲子作为BGM。在马尔克斯的追思会上,也演奏了巴托克的作品。
马尔克斯还自陈,“我在墨西哥创作《百年孤独》时只有两张唱片,反复听,都听坏了,它们是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和披头士的《一夜狂欢》。”可见他对音乐的口味多么宽泛。也得益于《百年孤独》的成功,他平生第一次能够买想买的所有唱片了。在巴塞罗那的家中,他将几千张唱片,用乐器排序:“大提琴是我的最爱,从维瓦尔第到勃拉姆斯;小提琴,从科雷利到勋伯格;古钢琴和钢琴,从巴赫到巴托克。”移居墨西哥城后,他的寓所同样“配备着成千上万张立体声唱片。”搬家时,马尔克斯可以丢弃很多藏书,却要将每一张唱片都带在身边。《我们八月见》中,老马把自己对音乐的喜好展现得淋漓尽致。
演奏巴托克是为了和女儿告别——和女儿的俗世生活告别,她终于决定成为修女。有点讽刺,女儿通过成为修女守身的办法逃离了婚姻。
后面的故事,女主对丈夫的怀疑也愈加加深,逼问他有没有出轨过。结果丈夫承认了在纽约和一个中国姑娘有过一夜情(来自北京的小提琴手),这个故事会不会在毛星火、战马们眼里也能看出辱华的成分?
女主为此流泪愤怒,也吼出了全世界女人都会咒骂的一句话,“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样!”丈夫却很理智,此时说啥也没用,此后双方都再也没提此事。我不禁想起老马本人的经历,他也很风流啊,年轻时常常出没花街柳巷,婚后也不是守身如玉,他和梅赛德斯又是如何交代的?
又一年的八月十六日,女主来到已经成为旅游胜地的小岛,碰上一个同样找不到酒店的客人,后来两人发生了情况。不过更令人动容的是,女主发现自己将满50岁了,岁月的无情令她垂泪。
P76,这一次她读的是笛福的《瘟疫年纪事》,这不像她的阅读口味,却无疑是老马的喜好。与瘟疫有关的文学作品一直受到马尔克斯垂青。他在访谈中说过,“我向来对瘟疫感兴趣,从《俄狄浦斯王》开始。我读了很多关于瘟疫的书籍。丹尼尔·笛福的《瘟疫年纪事》是我最爱的作品之一。”
当她冲淋浴时,请注意,与她幸福地与丈夫通话那次形成鲜明对比。多功能浴缸变成了细小水流的水龙头,对丈夫的爱意也转为痛恨。
她与这次的男伴也是从起舞开始,然而对方太正经,“连跳舞时也没敢越雷池半步”。甚至在床上都戏称自己的职业是“主教”。不过“主教”的活儿也还不错,又是两次欢爱。
回家后,她把“主教”夹在书里的名片撕了,一边加深对丈夫的怀疑,一边担心自己碰上昔日炮友。然而还是让她似乎碰到了第一个床伴,是不是他本人其实无所谓,她认定是他就行了。
在最后一次上岛时,她终于撞破了母亲生前的秘密——墓前的花堆,从看守处得知有位老绅士经常来献花。其实写到这里就可以刹住了,不用P95里的文字那样说得太透。母亲生前六次上岛,而她从第一次艳遇到最后一次登岛,共五次。
P96,乐队演奏改编版《月光》博莱罗,一位出众的黑白混血女歌手演唱,呼应了第一次艳遇时的场景。也许这个出众的女歌手就是第一次献唱时的小姑娘。可以说,女主的小岛罗曼史从《月光》开始,又从《月光》结束。她目睹了一个男子和女伴吵架后被甩,她也拒绝了这个男人的艳遇之邀。她又一次“流着愤怒的眼泪睡去”,发现没,在没有艳遇的小岛之夜,她都是这样独自睡去。
“因为在这样一个男权世界里,生为女人本身就是一种不幸”。这句属实多余,老马怎么也打拳了?
P102,女主给母亲迁坟时,在棺材里看到了自己出嫁时的样子,有电影的感觉,是为说明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吧,但也略显俗套。
她拖着装有母亲遗骨的袋子回家,“母亲什么都明白”,我觉得有种老马作品常见的宿命感。祖孙三代女性,母女俩在同一地点发生了相似的故事,与外婆同名的外孙女则在度过不羁的青春期后直接告别了世俗世界。对此,为母亲迁坟,不仅是女主彻底告别过去,也有着对母亲的报复。
小说结束,对于原版编辑手记,也有点想说的。
P106,提到卡门·巴塞尔斯。也许很多人不知道这位拉美文学教母级的经纪人,她可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胡里奥·科塔萨尔、巴勃罗·聂鲁达、比奥伊·卡萨雷斯、何塞·多诺索、伊莎贝尔·阿连德、克拉丽丝·李丝佩克朵等作家的经纪人,还陪同老马访华过。
P107,提到《活着为了讲述》,这可是我最推荐的老马作品,虽然并非小说。我觉得这本回忆录藏着解码老马诸多作品的钥匙。
“这本书(《变形记》)改变了他的叙事天地”,这个梗很多人应该知道。当19岁的法学院新生马尔克斯读到格列高尔·萨姆沙变成一只大甲虫的开头时,无疑受到极大冲击,“我操!这不对啊!没有人告诉我可以这么做!因为真的可以这么做!那我就可以做!我外祖母就是那样讲故事的……最疯狂的事情,用最自然的方式。”这段经历他曾多次提及,如“原来在文学领域里,除了我当时背得滚瓜烂熟的中学教科书上那些理性主义的、学究气的教条之外,还另有一番天地。这等于一下子卸掉了贞操带。”《变形记》给老马在文学上破了处。
“波哥大动乱”,无疑就是1948年4月9日,哥伦比亚总统候选人豪尔赫·盖坦遇刺事件,不但引发了全国骚乱,还让马尔克斯和一个古巴人结识,那就是菲德尔·卡斯特罗。
手记的最后,编辑写到,“每当有人带着敬神般的心态来到他身边时,他都会报以微笑,那是属于凡人的笑容。”我翻出了《孤独与陪伴》,看老马的亲友回忆送他最后一程的景象,不禁眼眶湿润了。夜不能寐,我甚至还找到了央视10年前报道马尔克斯去世的视频,不但在《新闻联播》中作了报道,在午夜新闻中更是有5分钟的时间报道在墨西哥国立美术馆举办的追悼仪式,央视女直播还朗诵了《百年孤独》那家喻户晓的开头。似乎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当代文豪的去世能在中国,乃至世界上产生这么的影响。我也找到了在老马故乡哥伦比亚小镇阿拉卡塔卡,当地人如何致哀的报道——来自《中华读书报》。写得很好,文笔有马尔克斯的味道。老马写了那么多葬礼,这次轮到别人用他的笔法来写他自己的最后一程了。
甚至送葬这一天都不乏魔幻色彩,比如晴朗的天突然刮起大风,下起雷暴雨,乃至将树上的芒果打落,孩童们惊呼“下芒果雨了”。雨水很快停下,人们送老马的肖像(骨灰正在墨西哥城的两国元首面前呢)去教堂举行追思弥撒,神父们对着他的漫画一丝不苟地举行了仪式。仪式后,前来送别的人群纷纷献上黄花,并掏出手机与马尔克斯的肖像合影。一个少年大声吵着是马尔克斯好友的远房亲戚,站在礼拜堂门口流利地背诵起《百年孤独》里的开场白。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废话,我想用一个真实的故事结束。这是4年前新冠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发生的,发生地也在拉美。我当时就感慨,这个事情好像马尔克斯笔下的故事啊,或者应该让老马来加工润色:
一名已婚的阿根廷科尔多瓦女子从西班牙度假回来,她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怀疑自己得了新冠,但是因为症状较轻所以并没有太在意。碰巧这时,她遇见了初恋情人。他已经27岁,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两人很快旧情复燃,再续前缘,当然女子的丈夫毫不知晓。女子告诉了前男友自己在西班牙度假的事情,也如实地表示自己身体不适,可能已经新冠阳性,但是男方表示无所谓。事后,女子仍在家乡科尔多瓦,而男子则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小镇Selva。
刚回到家,这名男子就和朋友们聚会,足有20人参加。席间,男子大谈自己在科尔瓦多的罗曼史,连前女友好像感染了新冠病毒都如实招来。这下,全场的酒肉朋友们都惊呆了,有人立刻就通知了当局。执法部门迅速赶到现场,把男子抓去隔离,随后镇长下令封城,防止病毒的传播。镇长又赶紧通知了科尔多瓦方面,让他们快速处理。女事主当然被找出来隔离了,而她悲催的丈夫,因为是密切接触者,所以也被隔离了。
疫情期间,多少奸情就是这么败露的,这不都是真实的《爱在瘟疫蔓延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