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面纱”: 伊朗诗人福露格·法罗赫扎德诗歌中的自我与爱欲
摘要:福露格·法罗赫扎德是伊朗现代文学史上最为杰出的女诗人之一,其诗歌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伊朗新诗繁荣鼎盛局面中树立起的一座孑然独立的高峰。她用大胆创新的诗歌语言表现个人的主观世界,解构了波斯古典情诗中传统,开启了伊朗女性主义诗歌的先声,成为伊朗妇女运动的一个文化符号。本文将结合法罗赫扎德的具体诗歌示例,通过与以哈菲兹为代表的伊朗传统情诗相对比,着重分析其诗歌中对爱欲的表达和对诗人自我的突出,体现其对伊朗新诗发展和女性文学发展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福露格·法罗赫扎德;伊朗现代文学;女性诗歌;
伊朗是一个诗歌王国,其古典诗歌辉煌灿烂,成就极高,是伊朗文学史上的一颗明珠,在世界古典文学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在诗人的构成上,古典诗歌领域却一直被男性所垄断,女性诗人寥寥无几。直到伊朗立宪运动之后,随着女性解放思潮的不断发展,伊朗妇女的受教育程度和解放程度不断提高,大批伊朗女性才得以走进文学殿堂,为20世纪的伊朗新诗的繁荣发挥重要的作用。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伊朗现代新诗发展的高峰期,伊朗涌现出了一批杰出的新诗诗人,其中女性占据了半壁江山。而在伊朗众多的女诗人中,成就最为突出、最具叛逆性格的无疑是福露格·法罗赫扎德。
一、诗人简介
福露格·法罗赫扎德是伊朗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也是伊朗女性主义诗歌传统的开拓者。她充满叛逆精神的人生经历——自由却仓促的婚姻、引起轩然大波的离婚、反叛传统的婚外情、对电影艺术的涉足等都让她成为了一个及富争议的人物,也为她的诗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短暂的32年生命历程中,法罗赫扎德一共创作了五部诗集。按照创作的主题和特点,可以分为前后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从开始创作诗歌到1960年为止,包含了最早的三部诗集《囚徒》、《墙》和《反叛》,主要抒发女性对个人生活的细腻体验,既体现自身对传统道德的反叛,又流露出摄于伦理纲常的压力而产生的复杂矛盾的心理。这一时期的写作风格仍偏向传统抒情的内省和自白为主,主题集中在爱、性与浪漫之中。虽然法罗赫扎德本人对这一时期的作品评价不高,但是这也为她后续诗作的发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础。从1961年到1968年去世为止,是法罗赫扎德创作的第二个时期。这一时期的《重生》和《让我们相信这寒冷季节的黎明》在语言和内容上都变得成熟和富有个人特点。她拓宽了自己看世界的视野,不再局限于自我的世界之内,而是开始着眼观察、思考社会和人生。诗集中的部分诗歌反映了深刻的社会内容,承载了诗人对社会困境的理性反思,并吸收结合了西方诗歌的修辞手法,形成了适合自己的语言风格,真正确立了法罗赫扎德作为伊朗诗坛引领者的地位。
法罗赫扎德的诗歌与其个人生活和时代背景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50年代的伊朗社会正是全面走向现代化的时期,法罗赫扎德的诗歌道出了伊朗妇女渴望走出家庭、走向社会、与男性平等的心声,同时也道出了现代化进程中个人对主体意识的追求、对自我身份的确认。接下来,本文将从诗歌中的爱欲表达和对诗人的主体性(尤其是女性身份)的凸显两方面,对法罗赫扎德的作品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二、作品分析
对爱欲大胆、甚至是露骨的表达,对内心世界的袒露、抒发极端自我的内心感受,是法罗赫扎德诗歌的一大特征,且在前三部诗集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这种独特表达方式极大地打破了伊朗情诗的传统,推进了伊朗现代诗歌的发展。伊朗评论界也对法罗赫扎德的诗歌提出了很高的评价,认为其代表了“伊朗新诗向世界现代诗歌的转变”。结合法罗赫扎德的部分的诗作并与伊朗传统情诗(以哈菲兹为例)相对比,我们可以更好地看出其对传统的颠覆。
(一)爱欲表达:解构情诗传统
对于爱欲的表达是伊朗古典情诗中恒久不变的一个重要主题,然而由于长期受到男性的主导和垄断,传统情诗都是从男性的视角出发来描写女性的身体,对女性的描写无外乎都集中在秀发、眼睛、脸庞、眉毛、朱唇等方面,总体体现出的是一种“男性的凝视”;同时,女性一般都是被爱的对象,诗人或是抒发对女子的爱慕之情、相思之苦,或是控诉其冷酷无情,但女性总体上都处于一种静态的、被动接受的状态——如哈菲兹的描写:“一个夜晚,在你黑黑的秀发里,/我又一次寻找自己的心灵;/明月赌了你的容颜,/从你的红唇下饮下美酒一盅/我突然把你拥在怀里,/你的发辩即刻变得蓬乱不堪;/我把嘴唇贴在你的唇边,/即刻也就把心儿为你奉献。”诗中的女子顺从而被动地接受了诗人的爱。而作为一名女性诗人,法罗赫扎德从女性视角出发,展现出了女性的能动性和在爱情中的主动作用。例如她最早期诗歌之一的《追忆往事》中:“明月看见,我融化了/他的铁石心肠,以自己的柔情魔法;明月看见,激动的泪花在颤动,/在他那野性而色彩怪异的双目”。作为女性的“我”并不是消极地等待着男性的追求;相反,是“我”主动融化了男性爱人的心,也是“我”引发了“那份渴望的泪水”。由此可以看出,法罗赫扎德首先就为女性奠定了主动的姿态,打破了男性中心的传统。
其次,法罗赫扎德还颠覆了伊朗古典情诗中男性与女性的关系:传统情诗中,男性是叙述的主体,是凝视的发出者;女性往往是是象征着欲望的客体,是被凝视的对象。但在法罗赫扎德的诗歌中,二者的关系发生了逆转,“男性的凝视”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女性的凝视”。在法罗赫扎德最著名的诗歌之一的《罪》中,她描写了两个恋人之间的结合,这或许会让人联想到哈菲兹的情欲诗中的类似场景,但在法罗赫扎德的诗中,被爱的对象成了主动的一方,而“凝视者”变成了“被凝视者”:“在那寂静空虚的幽暗中/我凝视他充满神秘的眼睛,/感到我焦渴的心/在胸口急切地颤动”“我犯了欢喜之罪,身边一具疲软疲惫的肉体”。在这里,女人的目光停留在男性的身体上,她以诗意的狂喜捕捉到自己的“罪恶”。除此之外,在伊朗传统情诗中的女性形象往往呈现出一种神秘的、处于真实和虚无状态之间的形象,对女性之美的赞颂也通常采用一些及其优美、神圣、纯洁的意象,例如哈菲兹:“我闻到你秀发的香气,/已经很久很久;/这芳香直到如今/依然充溢着我的心头。/你那娇小秀口,/几乎看不到任何标志;/你那纤细的身腰,/又是什么奇妙的发丝?/对你思念的痕迹,难从我眼中消失;/我无比地惊异——/冲洗不止仍无济于事。”诗中的女性仿佛一个神圣缥缈的幻象。而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法罗赫扎德的《爱人》,在这首诗中,她描绘的不是一个超凡脱俗、神秘飘渺的男性,而是一个非常世俗、真实存在的欲望对象——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的爱人/没羞没耻赤裸裸站立,/双腿强壮结实/像死神。//倾斜的不安分的线条/忠实地勾勒/他桀骜的四肢。//……他野蛮而自由,/像一种天生的本能……就像一首悦耳的民谣,/洋溢着不加修饰的粗犷……我的爱人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将他/藏在我乳房的两座山丘之间/作为一种神奇信仰的标志”。对“我的爱人是一个简单的人”的不断强调,打破了传统情诗中神圣化、完美化的倾向,发出了女性特有的声音。同时,诗中对男性的形容也与伊朗传统抒情诗中柔和细腻、精巧雅致的语言截然不同:“没羞没耻赤裸裸站立”、“双腿强壮结实”、“倾斜的不安分的线条”和“桀骜的四肢”,凭借这些原始而有力的意象,她的诗歌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伊朗妇女长期以来因其压迫的社会条件而隐藏的欲望。正因如此,当法罗赫扎德的第一部诗集《囚徒》出版时,这本书“在波斯社会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引发了激烈的争议”,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波斯诗歌的主题一直是爱情——爱人的痛苦、被爱者的善变和结合的欢乐,但诗人都是男性。”从来没有一位女诗人“在浪漫爱情和肉体爱情的坦率和无拘无束的告白中”袒露自己的灵魂。
最后,法罗赫扎德的诗歌还创造性地颠覆了伊朗传统情诗的“神爱”倾向。由于苏非神秘主义思想的影响,在“男女结合”与“人主合一”的理想之间产生了托喻关系,当诗人将世俗的男女之爱倾注于诗歌时,往往将自己的宗教情感结合在一起,把真主比作情人佳丽,把自己比作追求者,使男女之情转化为心中对真主的狂热爱恋,这种喻托方式在伊朗传统情诗中十分普遍,以致于形成了一种普遍的审美定式。但法罗赫扎德却反其道而行之,虽然她的诗中采用了许多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意象,但其抒发的却是完全世俗的欲望,讲述的也是完全个人的经历。最为典型的是她的《结合》一诗:“那一双深邃的瞳孔,啊!/我那隐秘纯朴的苏非/在他双眼旋舞的狂喜之中/沉醉不已”,诗中“苏非”一词被用来指代“我”渴望和寻找男性爱人的眼睛、“狂喜”(形容中“人主合一”的时刻)被用于表现两个恋人目光的结合、此外还有“旋转舞”(苏非派的宗教仪式),“永恒”“超越存在”(形容真主的)“结合的瞬间”(moment of union)等这样富有宗教神秘色彩的词,但该诗展现的是一个彻底世俗的场景,表现的是一对沉浸在爱欲和冲动的男女,无法激发更多宗教联想。可以说,法罗赫扎德将波斯传统情诗中的“神爱”去神秘化、世俗化了,她的诗“使诗歌中的爱情失去了产生神爱联想的功能……将爱情从天上拉到了人间”。
(二)寻找自我:诗人的主体性
强调自我、袒露内心、女性特质是法罗赫扎德诗歌的特征。由于上述所提到的伊朗传统诗歌中的“神爱”倾向,很多古典诗歌的着眼点都是“彼方”,即被爱之人,所以在诗歌中所看到的大都是对“你”的描述,即使是描写“我”的情感,往往也是“你使我如何”或“我因你如何”,其根本落脚点仍是对方,诗人本身的主体性并不突出,很难直接探知到作者“自我”的感受。因此,传统情诗的“这种叙写方式往往使彼方被神化,使诗歌中描写的爱情失去个性特征,呈现出一种共性特征”。如哈菲兹笔下的美丽女郎:“极乐女神羡慕你的娇容,/图巴树愧对你的体态丰满:/你是美好幸福的象征,/你是纯洁善良的源泉。”“天堂的图巴树属于隐士,/我却爱你那崇高的身影,/所有的人的思绪变幻,/都随着你的热情翻腾”。这些对爱情的描述往往都高度抽象、缺乏个性的,这首诗中的美人与另一首诗中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在抒情方面,古典情诗也都着重于直接抒发抽象情感,如痛苦、欢乐、悲伤等,像哈菲兹“受你迷人的双眼的欺骗,/我的心已化成鲜血一团;”“哈菲兹的心已经淌着鲜血,/只因受不了离别的惆怅;/如果有朝一日与你相会,/这痛苦的心灵又该怎样?”虽然描述了诗人痛苦之深,但整体呈现的仍是“非常痛苦”的抽象印象。因此,在传统诗歌中高度抽象化、统一化的叙述方式之下,诗人的“自我”和主体性是被埋没的,个人的私密情感、内心的欲望、矛盾与纠结很少或从未被呈现在诗歌之中。特别在哈菲兹的诗歌中,经常可以看到诗人称呼自己为“哈菲兹”,像“哈菲兹的心已经淌着鲜血”“哈菲兹万般无奈”“哈菲兹啊,莫要惊异——”,完全从一个旁观的第三者视角来进行描写,将自身从诗歌中完全抽离出来,诗人的“自我”在诗歌中难寻其踪。
但法罗赫扎德与此不同,在她的诗歌中,叙述的着眼点几乎都在“我”身上,“我”是非常主动地,往往是“我”对彼方产生影响(如前述的《追忆往事》一诗);同时她将传统诗歌中抽象化的抒情方式变得具体化,通过一件件具体的事物来抒发具体的情感,是诗歌极具个性色彩,突出了诗人的“自我”。如她的《那些日子》一诗中,她用无数“像柔软的棉绒降落在一架旧木头梯子,/松懈的晾衣绳,老松树的皮毛;”“金合欢弥漫的小巷”“我们在炙热的、烟熏火燎的/正午,在小巷的尘土中/歌唱我们的爱。/我们熟悉蒲公英简单的语言。/我们把我们的心带向无辜的痴迷之果园”等等这样细碎平常的事物将爱情展现地温馨又具体。更重要的是,法罗赫扎德在诗中毫无保留地展露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是“伊朗第一位大胆袒露内心欲望的诗人”:如在《罪》和《沐浴》中她大胆地公开表达了她内心深处对爱和性的感受:“我犯了欢喜之罪”、“哦我的生命,我的爱,我要你。/赐予我生命的拥抱,我要你。”“主啊,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在那空寂的幽暗里”“我们骤然坍塌,陶醉,满足,两个罪人,我的肉体和泉水之魂”。这种以大无畏的精神将内心隐秘情感公之于众的做法在伊朗无疑是及其大胆且挑战传统的。法罗赫扎德直率随性的笔触,对生活细节的的描写,将自己与诗歌完全融为一体。就如评论家礼萨·巴拉汉尼所说:“福露格的诗歌如此地充满‘自我’,以至于她的诗歌和她的名字是同义词,似乎她不再是诗人,而是诗歌本身”。这种对“自我”的突出使得诗人不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情感和生活注入诗歌之中,极大地解放和革新了伊朗传统诗歌。
此外,法罗赫扎德还是第一个主动拥抱女性身份、完全用女性声音写作的伊朗诗人。在她之前的女诗人,如帕尔温·索米,虽然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但在男权制下都有意无意隐藏自己的性别,不敢流露出自己的女性特质,成为“以男人的思想在男人主宰的社会中作诗的诗人”但法罗赫扎德不同,她完全用女性的声音来写作,及其突出自己作为女性的“自我”。就如著名诗人夏姆鲁在一次采访中所说:“福露格是如此的女性化,以至于我从不敢高声朗读她的诗歌。若是高声朗读,我感到自己也如同穿上了女人的衣服。每当我读她的诗,在我心里总是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在说话”。作为女性,她的诗歌中对女性身体的描写也体现了女性对自我的认知:在《悟》一诗中,她回忆起了一个青春期女孩对即将成为女人的第一感受以及对性的模糊认知:“恍惚中,乳房一阵刺痛/啊/我想起/我青春期的第一天/当我整个身体/在无辜的惊愕中打开/与那模糊、沉默和未知的事物融合”;在《绿色幻影》中,她乞求“完整、完美的女人”的“庇护”,并将她们形容为“你们柔软的指肚在肚皮上摩擦/你们胎儿那甜美的动静,/你们衬衫开口处的空气/混合这新鲜乳汁的香味”,体现了对女性的身体、生育能力和母亲的身份的赞颂。法罗赫扎德从女性自身的角度思考和感知自己的肉体,剥离了传统情诗中对女性身体的凝视,书写着彻底属于女性的诗歌,高扬着女性的主体性。
法罗赫扎德对伊朗诗歌最大的贡献或许正在于此。可以用法罗赫扎德曾经的情人、著名导演古勒斯坦的一句话来总结:“福露格·法罗赫扎德的诗歌创新——诗人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和面纱,展示出个性的自我——为波斯语诗歌也为伊朗读者开创了一条颇有成效的必要之路;从福露格·法罗赫扎德开始,第一次在波斯语文学史中伊朗诗人在她指引下作为个体的伊朗人获得了完全的自由。”摘掉面纱、拥抱自我——这既是她整个文学创作生涯的宣言,也是她短暂却精彩的一生的写照。
三、结语
作为伊朗文学的女性主义先声,法罗赫扎德以自己叛逆的人生和杰出的才华谱写出了伊朗现代诗歌史上最为光彩夺目的一章。她的出现不仅打破了男性对伊朗诗坛的垄断,还为伊朗现代新诗树立起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她用饱满充盈的热情和坦白直率的诗歌语言打破了伊朗古典情诗的表现方式,以自身独有的视野和感受力书写了女性的生命经验,开创了女性主义的诗歌传统,成为伊朗妇女运动的一个文化符号。
虽然法罗赫扎德的作品在伊朗伊斯兰文学革命之后一度遭到查禁,但也仍然无法阻止伊朗青年,尤其是知识分子女性对她的作品在内心的认同。从她的最后一部诗集《让我们相信这寒冷季节的黎明》出版至今已过去了近五十年,但法罗赫扎德仍不断受到全世界各地读者的欢迎,她用她饱满充沛的情感,磅礴充盈的生命力、反叛传统的精神为无数人的提供心灵的寄托和慰藉。她就像一只主宰自己命运的、桀骜不拘的苍鹰,永远翱翔在伊朗现代诗歌的广阔天空之中。
参考文献:
[1] 福露格·法罗赫扎德:《让我们相信这寒冷季节的黎明(法罗赫扎德诗选)》,李晖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3年版。
[2] 穆宏燕:《凤凰再生: 伊朗现代新诗研究》,线装书局2021版。
[3] 张立明:《伊朗叛逆女诗人福露格·法罗赫扎德》,《东方文学论集》,钟智翔编,世界图书出版广东有限公司2011年版。
[4] 哈菲兹:《哈菲兹抒情诗全集》,邢秉顺译,商务印书馆2017年版。
[5] 哈菲兹 :《哈菲兹抒情诗选》, 邢秉顺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6] 穆宏燕:《中波古典情诗中的喻托》,《国外文学》2002年第2期,114-120页。
[7] Mahdieh Vali-Zadeh, “The Aesthetic of Desire and the Feminine Path of Individuation: The Case of Forough Farrokhzad”, Anthropology of the Middle East, Vol. 16 (2021)
[8] Jasmin Darznik: “Forough Goes West: The Legacy of Forough Farrokhzad in Iranian Diasporic Art and Literature”, Journal of Middle East Women's Studies, Vol. 6 (2010)
[9] John Zubizarreta: “The Woman Who Sings No, No, No: Love, Freedom, and Rebellion in the Poetry of Forugh Farrokhzad”, World Literature Today, Vol. 66 (1992)
[10]Farzaneh Milani: “Love and Sexuality in the Poetry of Forugh Farrokhzad: A Reconsideration”, Iranian Studies, Vol. 15 (1982), Literature and Society in Iran (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