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小狗杰西卡吗？

当我第一眼看到《小狗杰西卡》，并没有多大感觉。淡黄色的卡通封面，上书一行“天底下最顽皮的小狗，最快乐的生活，浮现在代表着憧憬的小肥皂泡中。这令人有一种很温馨的家居感。可是当我发现作者是居然是卡雷尔•恰佩克——这样一位声名赫赫、充满正义节气的捷克作家时，我感到了震惊。早在我的学生生涯，就拜读了恰佩克那篇著名的科幻小说《鲵鱼之乱》。恰佩克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相当高。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伟大的反法西斯战士，他的葬礼直接成为了捷克首都布拉格市民反法西斯的示威游行。在他逝世一年后，仍有嚣张又愚蠢的法西斯分子要将他抓捕入狱……
    带着这种崇敬心情，我阅读了这部所谓的“大作家的小作品”。叱咤风云的丘吉尔曾说：“《小狗杰西卡》令我童心未泯，爱不释手”，这本书的亲和力由此可见一斑。小狗杰西卡从出生开始的种种劣行都被恰佩克一一记录在案。他的笔触下得很轻，态度很随意，甚至带着现代文人豢养宠物时那种闲散的心态。小狗杰西卡从出生开始就顽皮透顶，尽管狗妈妈艾丽斯很凶，却也拿自己这个捣蛋的儿子几乎没有半点办法。在成长的过程中，杰西卡学会了搏击，更具有攻击性，但它有时也会安静地趴着听一些它根本不知所云的童话故事，然后突然跑掉……在拟人化的场景中，全书的最后一句话是：好了，故事全讲完了，现在，杰西卡，你可以走了。后面用了十几页的篇幅登载了恰佩克亲自拍摄的杰西卡的照片，张张意趣盎然，令人心生怜爱之情。《纽约时报》曾经这样评价：“恰佩克的作品从不缺乏清新和光彩。”
读毕，我发觉这里的小狗杰西卡与时代、与社会、与群体、个人命运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它仿佛只是恰佩克休闲生活里蹿出来的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然而，我却莫名想起了诗人食指于1978年在精神癫狂的状态写下的诗句：假如我真的成了条疯狗，就能挣脱这无形的锁链。他对自由的这种不知所云，完全是他精神处于分裂状态下的产物。回到恰佩克来，他笔下的杰西卡就没有这种受到阴影的束缚。可惜我无从考察恰佩克当时的写作背景，我只记得他写作那些如水晶般澄明的童话，大多都是为了揭露、讽刺社会生活中的丑恶现象。因为他是一个极为清醒，富于正义与挑战的作家，他应该不会让作品中的对象只承载单纯的休闲娱乐意义。我看了很久，终于发现了小狗杰西卡的一点意义——相信这也来自恰佩克的一种信仰。我们早就知道，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会有一种心灵的归属感，这也可以说是来自生命本体的敏感，由此衍生出对人性的一种体察。我想，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恰佩克才写下了小狗杰西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