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书团书评：二流上的作者

最早我对卡佛是非常反感的。一方面是反感他的写作内容。全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哪怕是中产困境也远远比契弗、贝娄和库切写的要浅薄和欲言又止。另一方面反感的则是国内某些人对他的一些宣传语，什么大师中的大师，狗屁！这样的Title应该属于一生都在探索文学边界，勇于直面困境且不断突破的人，比如埃梅，迪伦马特，科塔萨尔。

这就决定了我读这本书，带有很深刻的偏见，而正是因为在过去三年里一直在水巢的组精读分析一些短篇小说，我的文学价值判断有了一些变化。这让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去纠正自己的偏见，或者说重新审视偏见的。

试着总结几条规律分析下这本短篇集。

1.标题

有的标题让你觉得莫名其妙，比方说《学生的妻子》，谁是学生就没读出来，整个故事挺好的，只是这个标题安在那里觉得很奇怪，就好像一个吉普赛女郎，打赤脚，嘴里叼着鲜花，脑袋上却戴着高顶礼帽一样。

但是有的标题又非常好，让人觉得太妙了。

2.视角问题

我会觉得是视角问题决定了卡佛只能是一个二流上的作者。卡佛的视角永远是相同的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他失意，努力融入社会却总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格格不入。他被环境伤害，不管是年幼时父母的暴力，妻子的背叛给他的伤害或他背叛妻子后的低回，或者是他做服务员或推销员时被顾客冷漠地拒绝。卡佛的视角就永远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不懂女人，所以女人往往是提出疑问或疑惑的那一方。并且当他既写男人又写女人的时候，往往他的视角会贴合男性，但却远离女性。这就在小说里造成了一种失衡的感觉。

最典型的一篇是《家门口就有那么多水》。在这里，作者用第一人称“我”来写女性，但行文里大多是通过“我”去表达我看到的男性，这就让这个第一人称形同虚设。比如原文中一开始，“我”的感受是：

——我迟钝地摇了摇头，很迟钝

——我咬着嘴唇把电话挂了

这种描述都不是第一人称的，而是第三人称的。

在文末夫妻进行过激烈冲突和大段对话以后，是这样写的：

——他抽噎了一下，我意识到他控制不住，他也帮不了自己。当他向客厅走去时，我对他充满了怜悯。

这是对这个冲突之后仅有的一些叙述性描写，里面却没有”我“的感想，却只有”我“对丈夫的感受，这不免会让人觉得好奇怪。

全篇大约只有两个地方（”我”幻想我是死去的孩子，“我”在美容院里的对话）是关于“我”的，其他的部分都是通过“我”去写丈夫。

3.主题

卡佛是试图通过现代家庭生活当中的一些张力去凸显内心的矛盾焦灼。有些篇目做到了，而有些篇目却错在着力点。有些篇目试图把一个普通的情景，引向某些深刻的有洞察的东西，但是在引的过程中，姿势奇怪，难以共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