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走在只偶尔有猫狗飘过的窄巷,我已记不起夏夜的古城被游客洪流淹没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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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照在阿姆河上》是一本文集。其实黑毡上的北魏皇帝也是一本文集,不过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本书。黑毡皇帝是学术的、审慎的,夹杂着些许克制,还有诲人不倦的真挚。至于阿姆河,不知道是不是过于随性了,导致脑海里同时蹦出来许多个词,无从取舍。大概可以那样说,这本书区别于罗新其他作品的最大特点,是充满了一种松弛的真实感。他似乎抛开了自己的专业身份,变得有些人性也有些感性还有些好奇心的样子。
然后,虽然书名的主角是阿姆河,但讲得可不止阿姆河的事情。话说阿姆河还真是一条复杂的河,在古代,它和一堆争得你死我活的国家相关,涉及到的名字太多,可是记住的只有阿拉伯、萨珊、粟特、花拉子模和成吉思汗。到了今天,依旧串联着很多个彼此警惕且十分敏感的国家,阿富汗、乌兹比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在罗新的视角,对阿姆河呈现出一种求而不得的心焦,然而当他真得靠近了的时候,又露出些许近乡情怯的退缩,实在是鲜活生动,让人觉得纵然是一丝不苟的大学者,其实也是有机会变得孩子气的。纵然,他集合在这本书里的文章,也不尽是悠闲的。
比如,他在序里就首先撕破了所谓“异域想象”的浪漫。罗新回忆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某次远行,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在昆明火车站附近的私人旅馆里将就一晚上,于是偶遇了一个河南来的小伙子。那个年轻人是第三次来云南,目的是求娶沧源佤族自治县的新娘。嗯,乍一眼看起来是真得让人心动,一个后生仔,跋山涉水从河南到云南,只为娶到心爱的姑娘——很可惜,事实的真相是残忍的,残忍到罗新因为深深沉浸于五朵金花式的憧憬而无法直视。因为那小伙子后来说,把姑娘带回去后就另说一个人家,他可以净赚两千块。
因为太多想象,罗新还差点跟着那个小伙子去了大理,然后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才意识到,没有任性那么一下子,到底错过了什么。后悔药是没有的,罗新没有走那一趟福兮祸兮其实也很难讲,但他的角度是,错过了一个作家会视若珍宝的机会。确实,没有防备心的人贩子,心情复杂的老夫老母,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贫穷的少数民族姑娘,因为天龙八部而满心期待的读书人,这其中会爆发多少让人控制不住脑回路的可能性。
罗新讲,他和那一桩行程的擦肩而过,注定了他没有办法成为一个作家。不过从读者的视角来讲,他没有能够成为一个专业的作家,才有这本书里的举重若轻的悠闲。比如他那篇为你拔山涉海里的伊朗印象,就充满了一个纯粹旅者,对当地为博美女欢心而放弃撒马尔罕的传说,感动到连自己对中亚的别致梦想都扒拉的出来。嗯,北大历史系教授该有的端庄稳重呢?就这样,不要不要了吗~
悠闲和松弛的部分,其实很难单拎出来评价。罗新这本书最后一篇凑巧是书评,里面其实也直接摘录了很多原文,然后佐以自己的感想。那一本也是旅行文学,其中不乏徒步的艰难和对文化差异的复杂心情。在这一点上,罗新毫无疑问是有自己的共鸣点在那里的,于是就会呈现出一种随手拈来的收放自如。而对于没有纯靠脚长途跋涉的人来讲,会感叹他笔触的细腻画面感,但是很难共情到他足尖传来的快意。换言之,没那么“走”过的人,只能说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是他时不时带到的知识点,真得是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惊喜和有趣。比如复活节岛上的巨大人像,还停留在用圆木搬运的大脑认知阶段,并且毫不抵抗地接受了盲目追求庞大体积的“纪念碑”而破坏了岛上的生态,最终使得原住民社群崩溃然后灭绝的结局这一观点。但是岛上的学者则提出了另一种运送巨大石像的可能性——他告诉罗新,自己的父亲曾经告诉他,大石像是自己“走到”海边的。实际上,已经有学者复刻了先民运送石像的方式,借助重力,以绳索前后左右牵引,石像真的可以自我摇晃缓缓移动。
关于远古时代留下来的“神迹”,当代人似乎总是爱用一种近乎傲慢地审视立场,去质疑那些朴素工艺的可行性。巧了,罗新提到了海尔达尔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做出的壮举——在知道了南美大陆和波利尼西亚群岛文化之间的关联性之后,用印加时代的方式从秘鲁抵达大溪地。刚巧看过这本名为《孤筏重洋》的书,并以此深深地感慨,传说里的事还真有可能不是骗人的。而罗新“道听途说”来的复活节岛往事,也确实有那么些一本正经的严谨逻辑。
会让人认真思考的部分,是罗新和当地学者交流中提出来的一个问题。人们总是把复活节岛上的先民毫无节制地消耗资源最终把自己逼上穷途末路的故事,类比人类在整颗地球上的野蛮扩张,并以此做出过犹不及自取灭亡的警示。然而就好像运送巨大的石像未必需要巨大的木头一样,旧的结论一再被推翻,再用旧的观点去评价复活节岛的历史,是不是过于武断和失礼了呢?
他去印第安纳追寻丁韪良往事的那一篇里,也有类似的意思投射在里面,此处的重点是,美国传教士在中国究竟是怎样的心态。丁韪良,就首先是一个美国传教士,而罗新关注到他的点,是他在北京大学前身京师大学堂任职时候的定位争议。有一种观点认为,丁韪良是某个阶段北京大学的事实校长。可是,这个美国人留下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罗新身为史家的使命感莫名蓬勃而出,想要通过丁韪良所剩无几的残影,拼凑出他完整的——至少在中国传教时期完整的样貌。
事实证明,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仅仅是留在国内的资料非常少,前往丁韪良美国母校之后,罗新还不得不接受这所学校曾经遭遇一场火灾,大量校史资料毁坏殆尽,其中就包括丁韪良的档案。实际上,试图研究丁韪良的人并不孤独,甚至还有人因为撞题而面临取得学位的危机。不过这些都不是罗新寻访丁韪良的重点——从这个角度来讲,罗新此行其实算得上是空手而归。
但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罗新没有能够找到丁韪良的档案,却找到了丁韪良哥哥孟子元和他的妻子与美国亲友的往来书信。这些内容看起来和丁韪良的北大从业经历并无关系,但是就好像阿姆河这本书里呈现出了一个松弛的形象,那些絮絮叨叨的书信里同样也有让人出人意外的传教士模样。说起来,刚开始看到孟子元的名字,还觉得滑稽,明明是两兄弟,为什么取了中文名字却用不一样的姓。后来才在行文里找到答案,原来两兄弟的中间名是Martin,于是哥哥用了前一个音节,弟弟用了后一个音节,还挺有创意的。
回到那些家书。二十世纪初的中国,真得是随便什么有能力漂洋过海的人都可以过来宣扬优越感的地方。不过,罗新笔下的孟丁兄弟,意外让人觉得诚挚而且备受敬重。另一个例子是,丁韪良在中国过八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还是总统身份的袁世凯都送来贺寿的卷轴。很明显的信息是,罗新对丁韪良于北大的贡献和他在中国的善行深信不疑,所以才会跑去他的家乡探寻那些散佚的往事。然而不甚明了的是,罗新似乎证明了丁韪良确实是彼时中国的好朋友,但是看起有缺乏足够有力的证据,让丁韪良的情义还是显得颇为单薄。倒是他的哥哥孟子元,因为那些往来的信件,教育家的形象十分饱满。
至于丁韪良,和他因为身体状况不得不回到美国的哥哥不同,套用一句俗不可耐的话,他算是为他在中国的传教和教育事业奋斗终生了,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学校里负责的课程,也不仅是圣灵基督耶和华,从罗新查到的资料来看,包括了诸多科学类的课程。这是耐人寻味的——在另一本书里有提到,法国教权和世俗政权其实有一个从对抗到妥协的微妙转折,其现实意义是教会承认宪法的优先级。但是是否可以由此推演出,宪法地位的上升,教会对科学的宽容,有其同步性呢?不知道,毕竟还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观点。于是就觉得,丁韪良应该是真的有在做教育啊。
然后,罗新就去乌兹别克斯坦了。嗯,如果从全书的结构来讲,关于复活节岛、太平洋屋脊和丁韪良的三篇,跟其他的选文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虽然最后一篇的相关度似乎也很低,但毕竟还是牵扯到看中亚地区的某些历史渊源和古往今来。所以,真挺纳闷的,为什么这些文章会被凑到一起呢?或许有另一种解释吧,就罗新老师特别喜欢那几篇,然后看来看去,似乎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毕竟从时间线和空间感来讲,违和程度都在可接受的范围里。或许,个人感受,如果罗新老师把所有跟阿姆河相关的先堆到一起,然后在书的最后附录一个外几篇,大概就不会让人觉得懵圈分裂了吧。
乌兹别克斯坦的题眼还是撒马尔罕,就是伊朗那一节里为了博美女深情可以丢掉的撒马尔罕。按照现在互联网的有些逻辑,之所以可以为了美女丢掉撒马尔罕,不过是因为不论有没有美女都不会有撒马尔罕,于是乎就有点避重就轻的张口就来即视感。虽然撒马尔罕对于历史学者和爱好者来讲,有一种金灿灿的光环,不过乌兹别克斯坦这一章吸引到眼球的还是帖木儿的诅咒。故事的框架是非常眼熟的,大概就是如果帖木儿的亡灵被无端滋扰,就会降罪于冒犯者。1941年,苏联的一队考古学家打开了帖木儿的铃木,两天以后鼎鼎大名的巴巴罗萨行动就落地了。次年十一月考古学家们放回了帖木儿的骸骨,斯大林格勒就进入后来众所周知的转折点人设了。
罗新指出,帖木儿陵和卫国战争毫不相干,能够牵扯到一起也是匪夷所思,同理,他对这个说法广泛流传也是有点觉得滑稽的。倒是觉得可以从稍前的段落里找到些许答案——彼处说,国际上对乌兹别克斯坦方面重修帖木儿陵的方案很不满意,后者似乎很不严谨地扩大了帖木儿陵的规模,使其以远远超过其历史原貌的方式雄赳赳气昂昂地获得了“新生”。罗新认为,乌兹别克斯坦的这种操作,是重建民族凝聚力和自豪感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这个国家的近代史支离破碎,导致它必须从更遥远的年份寻找土地的荣光,韦编三绝,似乎没有比帖木儿更合适的人了。
按照这个思路,帖木儿陵对前苏联的诅咒,如果没有官方的推波助澜,似乎没有其他合理性可以成为其广泛流传的理由,毕竟相比于理性的引经据典,怪力乱神之说显然更具有成为爆款的潜质。那么乌兹别克斯坦的这一篇和阿姆河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帖木儿的大军曾经恣意昂扬,他的最大成就就是统一了河中地区。不过河中地区是当代人对古代地缘政治的定义方式,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亚锡尔河和阿姆河流域以及泽拉夫尚河流域。如果投射到今天,就是整个乌兹别克斯坦和一部分哈萨克斯坦,所以就很好奇,哈萨克斯坦部分又是怎样诠释帖木儿的故事的呢?
罗新没有讲太多哈萨克斯坦的事情。以及哈萨克斯坦第一次出现,是作为辅助角色,以表达罗新未能在乌兹别克斯坦境内亲近他魂牵梦萦的阿姆河的失望。地理不好,单看描述,阿姆河的乌兹别克斯坦这一段,正好与阿富汗接壤,或者说,在罗新的这趟行程里会路过的阿姆河,正好是乌兹别克斯坦和阿富汗的界限。河的两岸戒备森严,活生生把理论上最近的路程变成了最难搞的路程——罗新的感慨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的,他说看到哈萨克斯坦的学者分析中亚地区毒品走私和恐怖分子的网络,很莫名的不得不绕路塔吉克斯坦深感不解,然后自己到了原以为的“近路”才发现,近的地方,路根本不存在。
罗新在乌兹别克斯坦特别有趣的援引了一个英国人的旅游作品,那本书的作者在某个段落里自嘲了明明没有去阿姆河还假装自己去过结果没想到听众是个内行。当然,罗新没有嘲笑那一位作者的意思,实际上,他能够选择在那样的时间段要求在前苏联对中亚各盟国管控收紧的时候横渡阿姆河去阿富汗地界,本身就是一件让人瞠目结舌且肉眼就觉得没有成功可能性的事情。所以罗新在这边举了这个例子,约摸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说明在阿姆河游泳这件事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另一个大约是想暗示,围绕阿姆河的传说如此之多,别说是罗新作为一个中亚历史爱好者不得其真相,纵然是垂直领域的历史学家,大约也依旧保持着在残砖片瓦中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
另一个叫做汤因比的英国人显然幸运一些,他利用在印度和巴基斯坦讲学的机会,游历旧的河中地区四个半月,然后看到了河流湍急的阿姆河。罗新十分遗憾,汤因比感慨着阿姆河惊鸿一瞥下的恢弘气势,却没有看到作为联结许多个内陆国家和里海的水系关系和海洋贸易体系的各种可能性。当然,前苏联并不缺海岸线,所以阿姆河对它来讲并没有什么值得琢磨的地位,河流串联的多为内陆国家,所以它其实是有机会成为新的中亚大动脉的。现实的无奈通过地缘政治的挣扎表现出来,为了摆脱内陆国家的地位,哈萨克斯坦等五个国家要求改变里海的身份,让它从湖变成海——很遗憾,不论里海到底是不是海,它都在两百万年前就跟黑海毫不相干了。所谓摆脱内陆国家的身份,独立地直连海洋贸易体系,也不过是这几个国家的自欺欺人。
历史上的阿姆河倒也有过类似的纠结——被地缘政治切割的四分五裂的纠结。据说在河中地区群雄并起的年代,阿姆河的每一段名字都不大一样,直到阿拉伯人征服了阿姆河流域,打通了整条航线,名字才算统一起来。说到名字,有一个地方也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在去到花剌子模旧地的时候,罗新讲,在中亚地区成吉思就是一个普通的名字。这和汉文化中微妙的避嫌心理格格不入,相信很多人都听过类似于名字太大命格镇不住的说法,河中地区的人看起来对此不以为意。罗新插播了一个关于成吉思汗的故事,看起来很像是一则隐晦的政治寓言。大意是成吉思汗进攻时越过阿姆河,要求士兵一人抓一把土,撤退的时候亦然,结果去时的土堆要比撤离时的大很多。罗新认为,这则故事的流传,代表地方人民内心的某种倔强,暗里是在嘲讽成吉思汗虽然征服了花剌子模,但是自己的损失也很大,很有点皮洛士式惨胜的意思。
对于这一点,私以为大部分人都是不以为然的。毕竟成吉思汗什么体量,花剌子模什么体量,就是对历史上的实况一无所知或者一知半解,单看成吉思汗的知名度也能推理出一二分的真相来。所以,当地人的这种历史记忆,应该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阿Q精神,编个故事让自己好过罢了。实际上,罗新还戳穿了其中更加让人呵呵的真相,那就是成吉思汗本人,其实没有来过花剌子模,是当地人看不上成吉思汗三个儿子的知名度,于是乎移花接木了而已。
历史的荒诞现实主义又一次呈现出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成吉思汗的三个儿子首战花剌子模的玉龙杰赤吃了好几次败仗,于是招来了更为血腥残忍的报复,最终换来了花剌子模的臣服。然而,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本族与异族之间的认知冲突似乎一点都没有随着元蒙的没落崩坏而有所改变,就好像这两个成吉思丘背后的故事暗讽的那样,当地人想来是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服气过。另一个类似的故事在更久远的阿拉伯征服时代。阿拉伯对中亚的征服是从泽拉夫尚河上游开始的,下游的国家应该是因为抵抗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导致水系再下游的绿洲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弹性抵抗思路,而上游大城市的消没,反过来促成了阿姆勒的兴起——这个城市就是阿姆河名字的由来,倒是呼应了前述阿拉伯的征服最终统一了该水系名字的说法。
至于阿拉伯的征服故事,罗新还插播一则布哈拉千年枣的历史轶闻。简单来讲,就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粟特皇太后为了表示自己投降的诚意,于是拿出了贴身小袋袋里包治百病的神药。结果阿拉伯人一看,唉,这不是老家铺天盖地的椰枣晒干了的模样吗?这个章节倒是挺有趣了,讲了很多看着像极了是胡咧咧的事情,诸如阿拉伯人贪婪成性,把可敦的鞋袜也抢走了,比如和议续签的当下,事主发现援兵来了立马反悔,结果被摩擦的。这里倒是又一次看到了当时作为唐朝附属国的西域重地,因为阿拉伯人的东进,所以向长安方面求援的信息,也是那本叫做阿拉伯大征服里的书提到过的,就是唐朝方面懒得管而已。
到底是不是懒得管呢?此处有提到高仙芝战败,导致造纸术传入阿拉伯的事情。如果是高仙芝的话,唐王朝应该是太平良久疏于刀戈而且开始由盛转衰了吧。也就是说,并不是唐王朝懒得管,大概就是他管不过来,所以装作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把阿拉伯人和粟特人当做相同战力的“小兄弟”,放任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有意思的是,历史上的传闻无从可循,倒是当时传入阿拉伯的古造纸术被人复刻了出来,成了撒马尔罕的一个景点,也是蛮有趣的。
当然,即便是几经曲折,罗新还是看到了“一大片”的阿姆河,只不过当时十分迟钝,还以为是连地图都忘掉的什么大湖,惹得陪同的当地学者也一起喊着,哎哟我的佛祖啊。
嗯,很神奇,被英语文化影响的乌兹比克斯坦人,困于俄语学术材料的乌兹别克斯坦人,在激动和兴奋的时候,毫不顾忌喊出来的是,哎哟我的佛祖啊。历史的杂糅性就在这一句话里直达高潮,会让一些人忍俊不禁,也会让另一些人哑口无言。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太平洋屋脊那一篇里,提到脚步的分歧,罗新讲,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各人按照各人自己的节奏去走,反正未来总会汇合。这个观点在那本从大都到上都里也有提及,此时想起来,忽然觉得它话里有话。罗新老师的史观里,很多类似于历史竞争、多种文化融汇的方法论,亦认为不论现在被公认的知识点是否已经没有异议,其背后可能都是不同立场的庞杂叙事,那些才是历史的真相——这也是阿姆河的故事,被阿拉伯打得只剩下一个名字,也不会改变它曾经在同一个月亮下有很多个名字的历史。
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