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是我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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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写,像韭菜一样书写,关于生命的庄严、幸福、美丽、缱绻、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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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书印入眼帘的是扉页左上角的“一切皆因有光”,目光向右便是蔡皋老师的自序—“我喜欢用笔记我的日常,日常的可爱可记,是我几十年来的认识。年轻的时候求新求异,以为新意在日常之外,后来慢慢体悟,所谓“新”是藏在日常之中的,不变中的变才是新新不已的所在。”
读到“新”是藏在日常之中的,那个我熟悉的,质朴的、热烈的、向上的、爱具体事物,往深里爱的蔡奶奶跃然纸上。我欣然接受她的邀请,阅读《一蔸雨水一蔸禾》,进行一次漫长的、愉悦的散步。顺着时间和记录的针脚,找寻生活的意义,成就一次与自我的浪漫邂逅。
记录冬天的早晨她用“墨墨黑”,记录冷雨她用“针尖尖”,文字是“碰碰香”的,分分秒秒都是可爱的时光。总之,很难不爱上这个从桃花源里走出来的蔡奶奶。
“画桃花源,就是在画我自己。我不断的去寻找,就像桃花源里那个渔人一样,逆流而上去找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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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很硬,但文学的、艺术的、理想的东西可以软化它。蔡皋老师原本没有桃花源,或许,只是太爱生活,舍不得让它变得荒芜,所以慢慢用心、用生活的智慧逼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桃花源。
树的本能就是把自己长直,摸摸它、抱抱它就有力气。
接了太阳,一天的事就有了光。
早晨最要紧的是与太阳一同升起的时光。
读着读着,我的心被蔡老师的文字柔软了。生活里平凡的小事,细致末微的瞬间都被她当成种子存放在了记忆这个大仓库里,写几行字容易,但要栽出几行字来,什么时候什么土壤下什么种,就要一季或更长的时日,要好生管理,处理得当才不会耽误种子的本意。
尽管有些时候,再生动的语言对于美得不可方物的一瞬间都是贫乏的,蔡奶奶坦言自己也会无法描述眼前的惊奇与美妙,那心灵深处的震颤和涌动。“很美的地方不敢写字了。一个字也没有的地方有寂静的美和空旷之美的美在。”
时光是有丰富表情的,分分秒秒间,深与浅,冷暖都是不一样的。就像韭菜剪一茬长一茬,人是无论如何都写不出最精彩的那一瞬,即便如此,还是要写,像韭菜一样书写,关于生命的庄严、幸福、美丽、缱绻、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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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树事》里有这样的一段:“天上有多少星,地上就有多少人。树冠有多少叶,树蔸下就会有多少根。每片叶和每条根都是在做分内的事。人把这些树事看懂了的时候,就明白一件事,什么都在记录,什么都活在当下,也活在历史里。” 花开自开,花落自落。仙人鞭上的每一个凹凸都记录了我们的好时光。如此真诚透明的话,我想我会记一辈子。
说到艺术和审美,蔡老师说审美就是审人生,就是各抱地势,各美其美。艺术应该让人感到希望。希望事关不住、压不倒、成不垮的。它是有生命力的种子,它会等待,会发芽,会壮大。你可以怀疑一切,但你不能怀疑土地。因为一切朴素和丰富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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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啊~说到底是收拾好浑浊和懒散,捧好生活洒下的一蔸雨水,去浇灌自己的一蔸禾,看它慢慢发芽,抽枝,壮大。认真爱,但无需讨好,不修补,但可以回味。人生的经历如同织物,生活的篇章是自己双手织出来的,辛苦并快乐着的时候,就是在享受生命的福分了。有的人理解,有人浑然不觉,理解和浑然不觉都是享受。
人生进退之间,要尝试学会轻盈,徜徉左右的并不是得失,是左手晴的美好,是右手麻风细雨的另一种美好。而见得美好才是左右的福分,心无遮蔽,澄明如镜,一切皆有光,一切皆有它存在的意义。
“一切朴素和丰富是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你可以怀疑一切,但你不能怀疑土地。” 蔡老师就是把意义当成一粒种子种到土里面的人,在心里种花的人,人生永远不会荒芜。读蔡皋老师的书,我真是一个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