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正常”的标准,制约了我们对“想象”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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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萨克斯对我来说已经绝不是陌生人了,自从去年得以拜读他在离世前精选的《意识的河流》,领会到他在演化、植物学、化学、神经科学、艺术等多领域沉淀的思想精华,我就对他那些更为“朗朗上口”的《错把妻子当帽子》《火星上的人类学家》《脑袋里装了2000出歌剧的人》......充满好奇。
这次新译本的《错把妻子当帽子》,绝对好读,而且让我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萨克斯的悲悯心和同理心。
他重新为“又臭又长”的病例史赋予意义,主张对个替换着进行仔细和具体的描述,开启了叙事医学的新阶段,
如今更加重要的是保留个人叙述,将每个患者视为一个独特的个体,拥有自己的历史和适应与生存的策略。
他在行医中逐渐学习到,不把任何疾病看做“简单的功能过度或功能缺失问题”,机体自身总会采取某些措施(虽然可能是奇怪的措施);某些显示为“过度”的病症,其反面可能却呈现为“一种狂热的能量,一种变态的闪耀”,它绝对“极致”,但依然能在某些患者身上碰撞出求生的欲望;而当过度关注患者的缺陷(缺陷学),而忽视他们还保有的完整能力时(叙事学),我们就会与更具体性的科学渐行渐远......
他们也许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体验生活、欣赏风景、创作艺术,但是绝对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无可救药”,因为他们体验到的、欣赏到的、创作出的,往往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而其实是我们对“正常”的标准,制约了我们对“想象”的空间。
一个始终没有“昨天”的记忆的人(科尔萨科夫综合征),依然可以深深地沉醉在这个世界的美好与灵性中,擅长美学、道德、宗教、戏剧等。
一个失去对言语的领会能力的人(失语症),却成为了天然的“测谎仪”,能理解语言背后的真实与虚假性,并再散文赏析中,弥补感知的语调和感情能力上的缺失。
一个被抽搐“困住”的人(图雷特症),也许没有任何“正常”生活的经验,却可以学会利用它——快速穿越旋转门、献出极具感染力的live表演,在不服用氟哌啶醇的周末,成为“风趣幽默、抽搐不止”“轻浮,狂热,富有灵感”的人。
一个不能完成生活中的简单任务与指令的人(),却对美、音乐、戏剧有着最原始的感受力,甚至能理解艰深诗歌中运用的隐喻和象征,成为“原始的”、天然的诗人。
一个与社会、他人失去横向联系的人(智力低下的自闭症),却在自然与现实中发展出强化的、重要的纵向联系,形象化地临摹、毫不迂回地感受、清晰地想象与创造......
这24位患者,绝不是24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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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小小感叹下神经科医生都很会讲故事、写科普,顺便小小推荐以下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