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战争的政治家 请自己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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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本书,才会对战争的“残酷”二字有一个简单的印象。这本书里基本刻画了战争的全部,描绘了前线士兵的心境。 士兵都是很年轻的,一个个鲜活的人,我们本质上信任比自己年长的人——本应成为年轻人通向成人世界的介绍者与引路人。在我们的思维中,他们是权威的象征,代表着更高的理智和更人道的知识。然而,在战场上见到的第一个牺牲者粉碎了这种信念。首战的炮火揭露了这种错误,他们传授的世界观也在炮火下轰然倒塌。我们和他们一样热爱这个国家,每次进攻时都勇敢向前,但现在我们会分辨了,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整个世界荡然无存,变得孤立无援的他们只能独自克服这一切。 在战壕里,我们学会了坚强、多疑、丧失同情心、粗鲁等等,这正是战场上需要的,如果没有,估计我们中的大多数都会疯掉。前线,对前线的意识,在第一只手榴弹鸣响的瞬间被激活了,我们突然进入了一种压抑的等待,一种蛰伏,一种强烈的清醒状态,整个身体都做好了准备。 战壕里迂回、进攻与防守交替之间的日子是漫长的,被击中也好,能活下来也罢,都纯属偶然。在牢固掩体里我也有可能被炮弹碾碎,在空旷的平地里经历十个小时的炮击我也有可能毫发无伤地活下来。每个士兵都是因为成百上千个意外活下来的,而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相信这样的意外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连续好几天的炮击,我们只能躲在掩体里,各个都已经紧张到麻木了。这致命的压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要把我们的脊髓刮出来。腿不想站起来了,手在颤抖,身体就是薄薄一层皮肤,盖在被艰难压抑着的疯狂上面。我们已经没有肌肉和血肉了,紧紧抿住嘴唇,相信我们可以挺过去。 战场的氛围,足以把一个人活活逼疯。当火炮、手榴弹、子弹贴着头顶和身体擦身而过甚至把你的身体打的支离破碎时,你才会真正意识到和平二字的难能可贵与我们平时有多么不珍惜它。每一口水,每一口食物,都有可能是最后的晚餐。 亲手杀死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这绝对不好受。但,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虽然也是父母、妻儿珍视的人,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杀戮机器,与敌人双目对视的第一秒,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把他放倒在前线的战壕里,让他永远站不起来。 战争的压力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迸发出来,有人会选择当逃兵,军事法庭才不会管你是因为一时的思乡还是什么;有人会突然在战场上做出一眼就能判断为愚蠢的决定,白白丢掉性命。 从前线上退下来,战营里,我们从不谈起战争,只要我们背过身去不予理会,前线的残酷就会被遗忘,我们用下流、激烈的笑话战胜它,这能阻止我们发疯。休假回去的日子更是,后方的生活仿佛与前线滚滚硝烟、弹坑密布的战壕沟割裂开来,仿佛这个世界一直是鸟语花香的和平,从来没有过战争。后方的人们只关心战争,并不关心他们认识的人在鲜血与尸体构成的地狱中经历了什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即便有关心,也只停留于口头上。 只有在医院里,你才能意识到,人的全身上下都可以受伤。人很难理解,在被金属蛋壳打的破碎的躯壳里还有每天持续着的生命,在这样的身体上还有人类的脸。伤员的处理是很大的问题,这样的痛苦监牢在每一个参战国都有数十万家。医疗资源是有限的,床位是不足的,医生护士人手是不够的。医生更偏向于截肢而不是复杂的恢复性手术。此外还有专为无力回天的伤员准备的死人病房,送进去就相当于被判死刑,再也无人照料。真正的情况,还可能更惨,死人病房压根没用,床位空出来的速度,也就是死人的速度,比护士的处理速度还要快。 1918年夏天是流血最多、最艰难的季节。我们输掉了战争,我们不可能再进攻了,我们没有人员,也没有弹药了。但战争还在继续,死亡还是在继续。 我们是被战争改变的一代。在我们之前成长的一代,尽管和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些岁月,却有自己的家业,在那里忘掉战争;在我们之后成长的一代,会像我们从前一样,和我们彻底疏远,将我们推到一旁。而我们,随着年龄增长,有些人会适应,有些人会顺从,但大多数会焦虑不安——最终将我们毁灭(战争创伤)。对我们来说,我们学到的、也是唯一会做的,就是杀戮。在一战中,作战双方为取胜研制了许多新式武器——马克沁重机枪、坦克、毒气,这些武器毁灭了整整一代欧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