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影凌辱一把的作品

买了《变身》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读的原因有二，其一是被东野近年的《流星之绊》《圣女的救济》那类炒作的牛气冲天，质量却着实不敢恭维的作品憋屈坏了，弄得心有余悸，另一个原因是前两年看过草剪刚主演的同名改编电影，也就一个俗套催泪剧，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大爱，这两个原因就让我始终没兴致去翻读这一部。

不过往往是不抱多大希望的作品，却每多意料外的惊喜。这一部东野很早期的作品，却成了近期阅读的日系作品里比较让我不感到烦厌，甚至可以说是在近期日系作品的阅读中排位于前三的作品。

虽然构思在当下来看并不新鲜，也就是来源于《弗兰肯斯坦》那类的科学悲剧，但是作品的节奏感把握得很好，用第一人称的描述，在并不长的篇幅中，一步步的把人格由一种极端向着另一极端不可挽回的迁延，就好像在一个宝特瓶中慢慢的输入恐怖与不安的气息，最后旋紧瓶盖，又贴上封条，任其发酵膨胀，读者虽尚未亲眼目睹，但脑海里终究知道到会来临那“砰”的一声爆裂。

看得到东野在这部作品中的书写相当认真，比之其后的《回廊亭杀人》中的拙劣表演要强很多，要知道次年的《回廊亭》除了一个意外的结局翻转外简直是乏善可陈。不过那年的《雪地危机》到可以算得上早期实验作中很令人击节的作品，至少如果能改编成舞台剧绝对要比《嫌疑犯X》有意思的多。

《变身》的书写很接近于后来获得推协赏的《秘密》，都是以主人公的生活遭遇到“幻想性”的意外变故，（前者发生在自己身上，后者发生在妻女身上），基本摒弃个体与社会以及人际的关联，从头至尾完全单线制的在变故下的个体境况描写，成了这一类型小说的特质，我至今不了解“私小说”的意涵，不知道这个“私”字是不是就指这样的笔意。不管怎样，像《变身》、《秘密》这样的作品，看似上波澜不惊，规模极小，但能够抓得住人，却需要作者不俗的掌控力才行，点到即止，完全靠情节推动，甫之情节变化时的合理心理冲突，由心理的冲突继续推进情节，就像巧妙的机械装置，齿轮、套环、螺丝、杠杆，均衡设置，环环相扣，每一个元件有每一个元件的作用，多一处少一则均会影响到整体的合理运作。所以这样的作品最忌无限制的铺陈扩张，以及盲目的落力煽情。比起太多废话又毫不见营养的《流星之绊》《圣女的救济》那类作品，《变身》这样的作品即使是尚处作者青涩期，也高出了不知几多个级别，至少这要像小说的多。

和改编电影相比，《变身》也要腹黑得多，当然东野所有的作品，除了《白夜行》之外（《流星之绊》比原作也好些），我尚未看到成功的影视改编，可能是日本观众近年来由于量产的审美疲劳催生了很多要求不高的剧赏小白，会把《伽利略》这样我所见过最不忍看完的花瓶推理改编剧（《侦探伽利略》和《预知梦》的原作完全是被日剧糟蹋的）推上人气榜，那么大陆版《变身》封页上打上剧照，借映像的春风也就可以理解了。

现在在想的是，中国的类似情况是，一定会有多多少少的有国产大片上映就不甘错过的观众，会在回来之后因为好奇去网上搜一下美国版的《三枪》，还一板一眼的对照谁是孙红雷谁是赵本山谁是小沈阳，这大概就是柯恩兄弟和黑色电影对这些影迷朋友的所有意义。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的东野作品是为电影所凌辱，那么当下的某些作品就是只要能卖，就“继续侮辱我”吧的兴忡忡加入自辱的行列中天天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