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不再年轻 ——读刘震云《一地鸡毛》

    刘震云的《一地鸡毛》无疑给了所有曾身怀理想的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耳光抖去了他们身上的尘土，内心的光芒发出通透的闪亮，而闪亮最终只是闪亮，它们没有长明…
    正如它的题目一般，故事讲的是一个年轻家庭里面一些像鸡毛一样琐碎的事情：馊豆腐、小林老婆调动工作、孩子上幼稚园入托、老家来人、辞退保姆、买大白菜等等等等。碎的让人心烦，现实的却让人触目惊心。《一地鸡毛》写出了20世纪80年代无数普通家庭的那本“难念的经”。就好象莎士比亚说得那样：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用文学史的眼光来说，新写实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文学主张仍在继续。而《一地鸡毛》中的大学生小林跟妻子小李，离我们并不远。甚至说，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变化，有一天会在我们的身上重现，毕竟物质社会目前的进步还无法让我们进入共产主义，生活还要继续。而今天的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满怀理想抱负，我们有过写诗的日子，我们在憧憬着奋斗的辉煌，我们在渴盼着美好的爱情，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社会上的大大小小机关，都不放在眼里”。然而终究有一天，你我也“很快淹没到黑压压的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的人群之中”“你无非也是买豆腐、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洗衣服、对付保姆弄孩子”“到了晚上你一页书也不想翻，什么宏图大志，什么事业理想，狗屁，那是年轻时候的事”。
   “那是年轻时候的事”，我们都将不再年轻，青春的激情与理想都留给了青春。青春将是一个悲剧，一个埋藏所有梦想的坟场，它将远离所有绚烂的词藻。这似乎是一个无法动摇的定理，社会的磨砺将打去你所有的菱角，我们自己只是在欣赏一个悲剧，一个主角是自己的悲剧。
自命清高的文人隐士，可以永远不用关乎柴米油盐。这跟理想与现实一样，是一对儿矛盾。我们一直在难为自己——要理想就放弃生活，要生活就放弃理想。有人说在生活中坚持理想，我想那是圣人。生活会压迫你去想今天晚上早睡好明天早晨起来去排队买豆腐而不是在清晨读一首好诗，生活会指使你放下尊严去菜市场卖鸭子而不是挥一挥衣袖视金钱如粪土。当你走进生活，你的脑子里不再有书本，而是家里的那五百斤大白菜。当你体验生活，你会放下蔑视权贵，积极送礼。
新写实一直在诉说着现实的艰难与世人的卑微，而却没有告诉我们，我们走向腐化走向消极走向无奈的原因何在。所谓的“在生活中与现实妥协”“在妥协中逶迤前进”，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又有多少人可以“梦想成真”。
    生活中缺少的是对美好的憧憬，老百姓的日子被生活磨的越来越淡。小林在最后说：“要学会等，只要能等，等也能等来好日子（《一地鸡毛》电视剧）。”小林还说：“如果收拾好大白菜，老婆能用微波炉再给他烤点鸡，让他喝瓶啤酒，他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我们是在坐以待毙的一代，或许我们憧憬的是一个乌托邦，一个可以实现理想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