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QUO VADIS》到罗马城的大火

记得高二那年有一段日子经常逛书店，老是看到一本叫《十字军骑士》的书，看到腰封标着“历史小说”总拿起来翻翻，又因为一直厌恶战争厌恶军事翻两页又放下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特别是读完《你往何处去》之后。
《你往何处去》，原名《Quo Vadis》，也译作《君在何处》《暴君屠城记》之类，豆瓣上有筒子说这书名挺傻，我倒觉得有些意思，要是译成后面两个之一估计我就没啥兴趣去读了。
书挺符合其历史小说的特质：厚重，大约50万字，仔细算来断断续续读了34天，前二十页让人读了想死——粗略统计大概一百多个古希腊古罗马的众神众官员，名字5-10字不等…..既然能写这么多字，故事应该算挺复杂的了，往小了说是“一对深情男女在尼禄残暴统治下的多舛命运”，往大了说是兴起之初的基督教和尼禄统治下摇摇欲坠的罗马帝国的事儿。关键性的事件就是罗马城大火，成了帝国残酷镇压基督教屠杀基督徒的导火索。
简单说几个有意思的地方：
1.男主角叫维尼兹尤斯，一开始读着有些拗口，后来一拍脑门——谐音就是“为你自由死”啊，跟他不顾一切想从关押基督徒的牢中救出“美丽的莉吉亚”是多么契合，我不禁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2.书中提到了这么一句：“鲁菲乌斯•克里斯波鲁斯则因为从前是波贝亚的丈夫，也被剥夺了使用火和水的权利。”仔细想想，这条刑罚很有些意思，不得不佩服古罗马法律的创造性，这不取人性命也不伤人皮肉的，尼禄也不是那么没人性嘛….
3.作为一个没啥宗教信仰的共产主义好青年，读这本书是颇需要些抵抗力的，显克维奇老先生极尽笔墨歌颂基督教如何拯救水火之中的劳苦大众我们的主啊多么伟大多么神奇….不能广泛流传那，多一个基督教徒就少一个共产党员啊，太邪恶鸟太邪恶鸟….
扯回去，公元64年的罗马城大火确有其事，按照小说中的说法，罗马城大火是尼禄下了命令纵的，企图一睹壮观的大火完成他的《特洛伊之歌》，然后建造一座新的罗马城（看到这段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下这混蛋的想象力和勇气…..）。
然而事实上，历史上当罗马城大火蔓延的时候，尼禄正在56km以外的海边别墅中。获知大火消息的尼禄，星夜赶回罗马，立刻组织救火工作。（尼禄TOT：显克维奇乃个混蛋…）
后来的事儿倒是真的，罗马四处传言称尼禄就是纵火者，胆小的尼禄在提格利奴斯怂恿下便将责任一股脑儿推给了基督教徒，愚蠢的民众竟也信了，于是开始了对教徒的全城大屠杀。
   书中清醒的贵族彼特罗纽斯关于民众有这么句评价：“真是一群畜生！这样的老百姓真配得上这样的皇帝！”这又让我想起了多米尼加的独裁者特鲁西略，《公羊的节日》里的民众也差不多给人这样的感觉——愚蠢，跟随，极易煽动。独裁者诱惑力的强大，也正应了那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再说点别的，早期人类对自然的恐惧就基本体现在对大洪水大火灾上了（如诸多文明神话中对于史前大洪水的描述和火的崇拜），这样的恐惧也似乎根植于人类的记忆里而代代延续下来了。其实，最可怖的倒不是大洪水和大火灾本身，而是由它们所引发的混乱和之后的瘟疫——当然也有些例外，比如1666年伦敦大火就一下子解决持续了一年多的鼠疫问题。
可惜罗马城不在例外之中，大火几乎烧毁了整个旧罗马，屠杀了大批基督徒将使徒彼得和保罗钉死在十字架上后，可怜的尼禄也在暴乱之中大叫着“这样的一位艺术家就要死了！”被刺身亡——标志着凯撒家族的统治结束了。
这是一本关于信仰的书，“你往何处去？”则似乎是对每个人的拷问，是相信希腊和罗马的众神，还是相信基督相信主的力量？对于基督徒和罗马的众官员来说都很明确，而对于处于乱世之中民众来说，该何去何从？
书中有一个场景写了大大火前使徒彼得和尼禄的一次偶遇：他这样观望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投射到站在石头上的彼得身上。这两个人互相打量着，无论这壮观的队伍里，还是在无数的观众中，都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在这一瞬间互相对视的两个人都是人世间的主宰，其中的一个将要像一场血腥的梦那样迅速消失，而另一个呢，虽然是个身穿粗布衣服的老人，却将永远占有这个世界和这座城市。
对于罗马帝国和基督教来说，在这之后，“QUO VADIS?”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而于民众，这不过是尼禄的又一次伟大演出，未来如同那场大火一样，连天边的赤红都还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