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写西读”之《阿加西自传》

激流勇退，几乎是一个男人可以想到的最完美的落幕方式，当然，海明威那样的不算，那种方式太坚决太完美主义，一般人学不来。在欢呼中，留一个背影，从此只留下传说并让人深深怀念，大致上才算是把这事给办好了。但以激流勇退这件事而言，难的不是退，最不容易的部分其实是激流，要以多年的激流成就一刻的退出，波澜壮阔所衬托的平静才最能打动人心，叱咤风云所铺垫的看穿才最叫人唏嘘，跌宕起伏所造就的淡定才让人记忆深刻。没有激流的退称之为退休，激流之后的退才被叫做传奇。前者不值一提，后者可以写一本自传，并畅销得令人眼红。

传奇的另一层含义是，真正的传奇不需要提及，只用看到一个名字，或是一张脸，我们就可以联想到传奇，这才是真正的传奇，很显然，有个叫阿加西的人做到了，在他的自传封面，只有他的名字和他的脸，但我们仍然会明白，封面之后厚厚的一大本，写的都是传奇。

很少有自传写得像阿加西的那么好看。一般的自传，走的都还是司马迁写汉高祖的老一套，从出生时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开始写都算是客气的，没写老妈怀孕前的天将祥瑞就已经很给面子。但阿加西的自传不是，他没有从走进球场开始写，他打出了一个刁钻的底线大反拍，然后直接结束了比赛。本书的开头很有画面感，像极了一部大片的开头，男主角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张开眼睛，隐约的欢笑声传来，而他好不容易弄明白了自己正身处何方，这时候，门被打开，生活扑面而来。作为史上最受欢迎的运动员之一，阿加西选择在平静中开始叙述他“激流”的一生，干得很漂亮，让人怀疑，这家伙要是没打网球而是去写小说的话，也许会比J•K•罗琳还富有。

在21年的网球生涯中，阿加西共获得60个冠军头衔，其中8次夺得大满贯赛单打冠军（4次澳网、2次美网、1次法网和1次温网），一度位居世界排名第一，是网球历史上五位四大满贯赛均问鼎过的男子单打选手之一，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金满贯选手（ATP大满贯及奥运会金牌得主）。当然，这些只是阿加西“激流”的背景，只是浮云。作为男人，阿加西更加传奇的地方其实在于：他是一个讨厌网球的人，但他在7岁时就开始打“恶心”的网球，并打到了世界第一；他曾经吸过毒，但如果他自己没说，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戴着假发出战，在决赛前“不是为了赢球祈祷，而是假发千万不能掉下来”，但后来假发没掉（这是怎么办到的？）；他曾经泡到了芭芭拉•史翠珊，并娶了波姬小丝，但最后他准备跟格拉芙过一辈子；他曾经像个朋克的摇滚混蛋，但最后，退役时他还没哭呢，全世界都已经泣不成声。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除了上帝。

很让期待的一件事情是，阿加西的自传什么时候会被万能的好莱坞拍成电影，考虑到尼古拉斯•凯奇虽然有阿加西一样深邃的眼神，但剃起光头来肯定没阿加西好看，还是让阿加西自己扮演自己好了，说不定，他在退出我们视线的道路上又拐个弯，在大荧幕上闪闪发光去了，那可真有够叫人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