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姐妹的深情，人性的欲望

博集的最佳译文系列中，鲜少有悬疑类型的书籍，这本《妹妹》是我在最佳译文里看到的第一本带有悬疑色彩的书。封面以漫天纷飞的雪花作为背景，在白茫茫的一片雪白中，姐姐身着红衣的背影孤独中透着坚定，是阴冷画面中令人欣喜的一抹暖色。 事实上，这是一封由姐姐碧翠丝写给妹妹黛丝的长信，记录了从她发现妹妹失踪开始，到经历重重艰险，克服种种困难，最终寻找出杀害妹妹真凶的完整过程。而在整封信中，字里行间始终溶着姐妹间那如柠檬汁一样温暖而亲切的浓烈情感，以至于我在刚开始看书时，被姐姐忧伤而悲痛的思念所深深触动，几乎以为这是一部描述姐妹亲情的情感之作，而完全忘记了它的悬疑身份。当然，集言情与悬疑于一体也算得上是这本书的一个亮点，它使得作品既不象普通的言情小说一样轻浮腻味，又不会象单纯的悬疑作品那样令人神经紧张。尽管自始至终，姐姐一直在妹妹接触过的朋友、情人、心理医生、治疗医生之间小心翼翼地试探、调查及周旋，试图找出可能导致妹妹死亡的线索，让黑暗中的杀手浮出水面，但探案的过程本身却并不枯燥，由于采用了书信的形式，在谈到妹妹黛丝时，姐姐始终使用第二人称的手法，这就使得姐妹间的思念之情不可避免地跃然纸上，浓浓的伤痛和思念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她穿着妹妹穿过的衣服，住在妹妹睡过的床上，接听她的电话，与她的朋友聊天，甚至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为她治疗的医生……没有什么比温习无法挽回的回忆更痛苦更折磨人的了。然而碧翠丝为了证明妹妹的死另有原因，却执意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一步步突破迷雾，一点点寻找线索，却也一步步将自己送上危险的巅峰…… 最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真相，既令人难以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活肝》，同样是源于医学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利益的驱使，同样是无视道德伦理丧尽天良地用活体做实验，已经足以为人类敲一次不小的警钟。联想到前段时间网络上流传的某单身女孩子被偶然邂逅的英俊男孩带回酒店，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浴缸里，腹部流着鲜血，肝脏却不知去向的事件，突然感觉浑身冰冷，连骨子里都透着寒意。当人类活体器官成为医学博士实验的工具，当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开始记录人性的贪婪和欲望，被践踏在脚下的，究竟是慢慢消失的善良和纯真？还是渐渐泯灭的人性和良知？而那些打着救死扶伤的幌子，却从事伤天害理勾当的幕后黑手，又如何才能从我们的世界中得以清除？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故事。在阅读的过程中，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莱特先生的破绽，直到故事的最终才明白，原来他只存在于姐姐的想象中，在那个艰难的探案过程中，她需要这样一剂心理针，就象黑暗中的一抹亮光，雪地中的一盆炭火，为她无望而孤独的探寻注入一丝希望和温暖。而卡莎之于姐姐的意义，一方面在于提供一些线索，另一方面，她的身上有妹妹留下的影子，她既是妹妹曾经的朋友，又在妹妹离世后与姐姐相依为命，抚慰她灵魂深处的孤独，同时，她还和曾经的妹妹一样，正在体内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当碧翠丝看着这个小生命在卡莎腹中悄然成长，如同当初泽维尔在黛丝腹中一样，她对黛丝那份带着忏悔和亏欠的愧疚和罪恶感渐渐转移为对卡莎的关心和爱，仿佛卡莎就是黛丝的重生，令碧翠丝从中获得对自我的救赎。而在决定性的那一刻，也是因为卡莎的爱和坚持，才令她逃脱了冰冷的死亡命运，重新走入光亮的世界。 然而，书中也包括一些欠推敲的内容，比如威廉先生最后的离开有些难以理解，书中并没有交待清楚他的去向，卡莎没有临盆，那么威廉的离开应是另有他因，他究竟去了哪里？如此处心积虑的策划怎会猝然终止于一个未知的电话？另外，碧翠丝说她是从威廉离开后开始写这封长信的，那么对一个被捆着双手双脚，嘴里塞着毛巾，喉咙里堵着一大堆安眠药片的女人来说，是如何记录下这长长的26万字的呢？当然，我猜其中大部分内容是在她离开小房子之后才开始完成的，但是信的末尾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门开了。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阴森恐怖和数不尽的千言万语，但最后，只残留下这么一点儿。对不起。我爱你。永远都爱你。”给读者的感觉是，信中所有的内容都是在碧翠丝被绑架的过程中完成的，这或许是一个小小的矛盾，也或许，是我太过苛求，对这种表现形式不够宽容。不过要承认，以书信的形式完成对这个故事的叙述非常独特，令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