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良心的彷徨 实则私心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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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枪声响起时,我看到了长峰重树那把猎枪的子弹,正撕破伪善的表象向罪人们袭来。结局令人惋惜,同时昭示着社会人在道义与法律间迷茫的痛。 久冢警官也好,和佳子也好,终究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帮助长峰,他们寻求自己的正义,并不同步于长峰的正义; 而织部警员——我认为是作者在另一侧着重刻画的彷徨人物, 织部全神贯注地拿着枪,连要瞄准腿部的时间都没有,他瞄准了长峰的背后,万一没有打中的话,也不能使其他人受伤——在这短短几秒钟里,织部想的只有这个。 (看看这段结局致命转折的描写,再回顾之前的……) 织部因为睡眠不足头昏眼花的,然而在微暗的房间内看到的那卷录像带,却把他的瞌睡虫全都赶走了。伴崎敦也他们正在强暴的那个少女,就是长峰绘摩没错。那张脸已经烙印在织部的脑海里了。 —“果然是长峰先生杀死了伴崎吧?”织部边走边小声问真野。 —“长峰‘先生’吗?嗯,现在仍然需要加上敬称呢。” 看着这个呼天抢地的母亲,织部一边思考着——看过长峰绘摩遭受欺凌的画面之后,这位女性还说得出同样的话吗? 我可以理解长峰先生的心情,什么都不做才奇怪呢——那应该是藤野的心声吧,织部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觉。虽然站在他的立场,是不能认同这种想法的,但是其实他真的很想和藤野两人一起为长峰辩护。 —“真的希望他打消复仇的念头吗?” —“嗯,没有。”织部低下头去,接着又再度抬起头来,“没错,我真正的想法是,如果长峰先生能完成复仇最好。” 逮捕犯法的人是他们的职责,因为这样才可以消灭万恶——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说法啊。 织部不禁怀疑自己手里所拿的正义之刃,是不是真的朝着正确的方向。即使方向正确了,这把刀又是真的吗?真的具有斩“恶”的能力吗? (再回到长峰重树中枪后) 子弹打中了哪里?织部并不知道。但是,长峰背后染成一片鲜红的样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也清楚记得长峰倒下来的样子。 从大多数调査人员们的证词判断,织部开枪是情非得已。你的判断没有错—— 真的是这样吗?织部心想。他是为了保护菅野才对长峰开枪的,这样做真的对吗? 织部的心理起初无非是作为一个知情人士的同情,而在深入调查的过程中不经意对犯罪的少年如何才算赎罪反复思考,对长峰先生的行为也产生了模糊的认同感。 但在上野车站的场景中,织部心跳加快,碰巧第一个发现长峰的是他,长峰举起枪时距离很近的也是他,出声制止长峰还被无视的也是他,等看到长峰真正端起猎枪的坚定背影,他极度紧张到思绪紊乱……此时织部并非大脑空白,反而是想了很多却只抓住一条。 为何轮到长峰犹豫的瞬间他非要瞄准长峰的背部?这个反射性动作就是他当时内心的最真实写照,他不过在遵守警察在公众场合的基本职责罢了,他抛开了一切对受害者加害者等当事人的感情纠葛,完全是个社会机械。 至此完成了这个角色的可悲小人心理,不论他如何深刻体会罪恶漩涡中的悲痛心理,他终究只会挥舞一把冠冕堂皇的刃,去执行跟道义无关的杀戮,践踏的对象就是普通人的自由和情感。 试想,当时长峰跟逃跑青年之间很长距离根本无人,而织部离长峰很近,织部打歪了怎么可能打伤其他人?长峰也只瞄准一人,也不会打伤其余人。织部如果打中了长峰的手臂或腿也照样可确保群众的安全,菅野快儿的安全到底在不在第一位他当时都混乱地无法去判定。 长峰的罪责他之后自然会赎,但杀死长峰的罪又由谁来背负呢?长峰的罪又是因两个青少年的杀人行为引起,既然这个罪的连锁开端由于法律不健全都无法赎清,凭什么非要让长峰死于一个法制走狗的维护治安之名义下,还让犯下第一个罪的少年逍遥自在?一个为失去至亲悲痛为爱付出有良知的人,和一个只会无耻索取不会爱他人的禽兽,社会规则却选择先惩罚前者接着保护后者吗? 织部懦弱了,退缩了,他开枪了可是没有开枪的觉悟,他杀人了却没有背负罪责的觉悟,他嘴上说说,却永远不会懂长峰的心境。扣扳机的触感揭示出他的空洞,抛弃了人情立场的人却对为爱而苦寻正义的人的生命做下裁决。作者将这些矛盾集于一身,塑造出着实可悲可憎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