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的话
许多美好的故事都是从一封信开始的,比如上世纪九十年代引起轰动的日本电影《情书》:两个同名同姓的两个女子,由于误会开始了书信的交流,含情脉脉的笔触舒缓地描画出两段清新动人的爱情。也许你也会想象着有那么一天,打开锈迹斑斑的邮箱,会发现一个不期而遇的惊喜,就像本书的主人公卡米尔一样。
“这天,我收到一封信,很长,但没有署名。我很意外,平常是不大会收到信的。”
只是,并非每一个由匿名信开始的故事都是温婉美丽的。在你即将翻开的这本小说里,作者伊莲娜•格莱米永会把所有的美好都打碎了给你看,甚至你还会发现被碎片划破后的血迹斑斑。脉脉流淌的情愫变成凿地三尺之后才能触碰的温泉,在被暖流包裹之前,你必须要独自穿过一座望不到尽头的冷酷冰山。这就是《谜情书》叙事的脉络和原则。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爱比恨还可恶”,他还说,“爱和恨都有着共同点,它们都能让人疯狂,让人不顾一切地行动”。我们也许会觉得莎翁那把理性的尖刀太过锋利,可不幸的是,只有当我们“识尽愁滋味”后,才会低头承认他说的其实句句是真。不过,爱和恨其实也是烹制一部好小说的绝佳作料。来势汹汹的爱恨情仇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故事中的每个人都无法喘息,只能任绝望,痛苦,嫉妒肆虐,最终摧毁生的欢愉。
《谜情书》的背景是二战时期的法国,在那个硝烟滚滚、生灵涂炭的年代里,作为个体的人被恐惧和死亡扑倒在地,发不出声音。当我们今天翻开积满灰尘的历史,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小家庭的悲剧也在默默上演,那是另一个战场,另一种血流成河。 在这里,国仇家恨交织成一曲击碎人心的二重奏。
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私密,也是两位母亲之间的战争。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两位爱女情深却又盼而不得的母亲。所以说,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爱——男女之爱,母女之爱。这两个相差十岁的女人,她们是如此相像,执拗、坚强、激烈。她们又是如此不同,一个是表面端庄,内心残忍的妻子,一个是温柔善良,狂野自由的情人。
这也是一个关于死亡和消失的故事,一个关于嫉妒和救赎的故事。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一个看似很远,其实就发生在茶余饭后的故事。
非常难得的是,作为一本诉诸于情感的小说,《谜情书》还兼具侦探小说的波澜迭起、惊心动魄,就好像一边听着凄婉动人的恋曲,一边体验过山车的刺激惊险。
这部小说的形式也独出心裁,只需翻开书页,就会发现整本书里都嵌满了书信,这些信是小说的关键所在。它们出自谁手,为谁而写,为何而作,又道出了怎样惊天的秘密?随着情节的推进,一个又一个谜团接踵而来,困惑、愤怒、担忧像潮水一般袭来,拍打着心房,让人无法用放松的姿势阅读,而想直接参与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去。
只有当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时,所有的锁才会被打开,每一个问题才都有了答案。于是走到窗边,抬起头看看一轮苍月,的确,“隔着几十年的辛苦路回头望,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只是,仇恨引燃的战火最终都会平息,爱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草芽,这些娇弱顽强的新生命小心翼翼地在逝者的罪孽的余烬之上,奋力寻找一条通往永恒和恩赐的道路。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结尾,我觉得《圣经》的《哥林多前书》中那段最为恰切。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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